二人离的极近, 姜闻音甚至能看到美人姐姐冷白脖子下的青色血管,以及耳珠上的痣。
他的眼睫纤长,垂眸看着自己时, 眸子深邃黝黑, 像是有星河点缀其中,又似眼里只装有自己一人的深情, 很容易把人席卷进去。
一束柔顺的乌发自他鬓角垂落, 在姜闻音脸上轻轻拂过,痒痒的,她忍不住往角落里缩了缩。
姜沉羽低笑了一声,俯身凑近,指腹抚上她的脸颊,“你又喜欢男人了?”
还真是个鬼话连篇的笨蛋。
已经避无可避, 姜闻音涨红着脸蛋, 半跪在软榻上, 双手撑在车厢壁上,咽了咽口水,身子往后仰,恨不得贴在车厢壁上。
姜沉羽垂眸看了眼她支撑不稳的身体,伸手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青色裙摆覆在红色衣裙上,两人的乌发交缠在一起。
两人此刻姿势太危险, 姜闻音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漏洞,结结巴巴道:“总之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是个直女!”
姜沉羽挑了挑眉, 倒是没有逼问下去, 慢慢地将人放开, 然后坐了回去。
知道她喜欢的是男人,那就好办了。
被放开之后,姜闻音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手忙脚乱地从软塌上爬起来,把散乱的衣服整理好,然后抬头偷瞄了姜沉羽一眼。
一抬头,就看到他撑着脑袋,懒洋洋地看着自己,唇边噙着笑。
刚平复的心情瞬间又乱了,她尴尬地笑了笑,“姐姐真会开玩笑,我都差点信了。”
既然自己拒绝了,那不如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姜沉羽轻撩眼皮,“我没开玩笑。”
姜闻音的笑容僵了僵,扭头掀开旁边的车帘,抬手扇了扇风,缓解自己的尴尬,“今日天气可真好,好热呀。”
姜沉羽嘴角一扯,“今日是阴天。”
姜闻音:“……”她就是尬聊一下,不要戳穿啦。
接下来的半日简直是度日如年,姜闻音从来没觉得,和美人姐姐独处的时间有那么难熬,最后不得已,她装睡了一路。
中午,一行人停下在路边歇息。
马车甫一停下,她就睁开了眼睛,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这么快就中午了吗?我下去看看卫姐姐。”
姜沉羽扫了她一眼,没有戳穿她的装睡的行径,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姜闻音就钻到卫娘子身边去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哪里都比美人姐姐身边自在。
见她过来,卫娘子露出一抹笑,低头对倚在自己旁边的宁瑜说:“瑜儿,喊姨母。”
宁瑜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羞怯的笑,声音软糯道:“姨母。”
姜闻音欸了一声,在身上摸了摸,发现没什么适合适合做给小孩子的见面礼,她只好解下腰间的荷包递过去,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
荷包里是一把兔子形状的金裸子,是美人姐姐让人打给她玩的,她一直带在身边。
怎么又想起美人姐姐的好来了,不行不行,不能再想美人姐姐了,她是直女!
姜闻音甩甩脑袋,轻咳一声问道:“我听说卫姐姐要去冀州寻夫,但一直不曾问过,我那位素未蒙面的姐夫,怎么就去冀州了?”
卫娘子摸摸宁瑜的脑袋,“瑜儿的父亲本是个读书人,但边关战事频起,我们新婚不久,便被官吏抓去参军了,此后就再无音信。”
“我在家中等了三年,他都没有回来,同村的都回来了,只有他没回来,都说他已经战死在边疆,劝我改嫁。”她低头笑了一下,表情有些悲伤,“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总得去寻一寻。”
姜闻音沉默片刻,“我有个世交兄长也在冀州参军,卫姐姐不妨把姐夫的姓名籍贯写下来,我托他帮忙找找。”
其实这种情况,人多半是没了。
卫娘子微微一笑,“那就有劳阿莹了。”
她笑容温柔,看起来很乐观,似乎坚信自己的夫君还活着。
姜闻音又说:“如今冀北动乱,你和瑜儿独自上路我不放心,不如随我们一起去青州,然后我再陪你一起去冀州寻人。”
想起船上发生的事情,卫娘子犹豫着点头。
等俩人交谈完毕,憋了许久的锦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姜姑娘,难道因为你们长得像,你就和卫娘子义结金兰了吗?”
姜闻音:“……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