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1 / 2)

雀儿听到萧寻初的话, 大惊失色:“大小姐!你怎么直接告诉姑爷了!这可……”

雀儿话说了一半,忙捂住自己的嘴,慌张地看看“大小姐”,又看看“姑爷”。

秦公子喜欢大小姐多年, 差一点就与大小姐定亲了, 这些姑爷也清楚。

可如今, 大小姐已经与姑爷成了大婚,既然已经是夫妻, 前尘往事自不必再提。

但现在, 大小姐当着姑爷的面, 直接将这件事说出来, 万一让姑爷误以为, 大小姐与秦公子藕断丝连怎么办?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新姑爷听完并未表现出太多情绪,反而问:“他在哪里?秦家的人可有陪着他?”

雀儿对新姑爷还有些畏惧,胆战心惊地回答:“在将军府西边侧门外,那里人不是很多。之前好像有个秦家的小厮来过,但秦公子心情不好, 将他赶走了。那个小厮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秦公子现在是一个人。”

谢知秋想了想,说:“我出去看看。”

“咦?!姑爷?!可、可是……”

只见谢知秋一撩衣袍, 大步流星地出了新房。

待谢知秋离开,雀儿颇有些六神无主,问:“小姐, 怎么办, 姑爷怎么出去了?他不会和秦公子打起来吧?”

“……不会。”

萧寻初说。

“而且这件事交给她比较好。”

归根结底, 雀儿眼中的那个“姑爷”才是真正的谢知秋。

这是谢知秋与秦皓之间的问题, 理应由谢知秋本人去解决。他萧寻初与谢知秋表面上成了亲,但实际是权宜之计的假夫妻,他无权干涉谢知秋与秦皓之间的事。

只是,萧寻初说不清自己心底里那微妙的不安是什么。

他明明是个局外人,但想到谢知秋正与秦皓单独相处,就有些不开心。

萧寻初思来想去,还是很在意他们那边的情况。

他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谢知秋外表看起来是萧寻初的样子,对秦皓来说是情敌,谢知秋又是个闺中姑娘,想来没怎么打过架。万一秦皓情绪激动,两人真像雀儿说得那样打起来怎么办?还是去悄悄为好。

这样一想,萧寻初便起身道:“不过你说得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还是过去吧!”

*

萧寻初与雀儿来到西边侧门外。

不过两人很快发现一个问题——

萧寻初是今晚大婚的“新娘”,尚未喝合卺酒不说,他身上还是一身大红喜服。这样的着装,只怕往外跑不合适,外头还有一个为谢知秋而来的陌生男子。

雀儿这会儿已经开始怕了,拉拉萧寻初的袖子道:“小姐,我们还是回新房等姑爷回来吧?这里毕竟不是谢府,您第一天嫁进来,这样乱跑不好……”

但没有人比萧寻初更清楚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了,他以前就不会循规蹈矩地老老实实听话,不要说现在,压根不怕。

他左右看看,看到西墙前的一棵大树,对雀儿道:“你在下面等着,我上去看看。”

“小、小姐?!”

萧寻初回到自己家,又成了亲,再没有后顾之忧了,比以前放得开许多。在雀儿震惊的视线中,他三下两下就矫健地爬到树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站好,从树上往外看。

树上还是离得有点远,但总算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将军府内外都种有几棵杏树,时下这个季节,杏花像雪一般洒落。

在缤纷落花中,他看到谢知秋身着一身嫁衣,淡淡拂开额前花瓣,走向秦皓。

*

实际上,秦皓今晚会出现在这里,对谢知秋来说,是意外之外的意外。

自从谢知秋与萧寻初定亲以后,谢家与秦家的关系,就变得尤为尴尬。

秦谢两家是世家,以两家之间的交情,谢知秋成婚,于情于理都会给秦家发请帖。

然而,饶是秦家其实清楚,谢知秋之所以会嫁给萧寻初,“萧寻初”弄来的圣上做媒要占一大半原因,且谢家实际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但事已至此,秦家纵然理解,内心深处却膈应,与谢家生了不少间隙。

秦家主母高月娥面上并未撕破脸,但委婉地拒绝了谢家的请帖。这回谢知秋与萧寻初的婚宴,秦家一个人都没有来。

秦皓此人心高气傲,尽管平日里是谦谦君子之风,但骨子里终究是贵公子。

谢知秋清楚,如果不是喝醉了,秦皓绝不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自尊不会容许自己表现得像个丧家之犬。

可是,就连谢知秋都没想到,他竟会喝下这么多酒,让自己醉到这个地步。

纷纷杏花之下,秦皓听到脚步声。

他转头看到一身红衣的“萧寻初”,居然笑了:“新婚之夜,你不在新房里陪新娘子,竟然穿着婚服跑出来,难道是胜利者在向失败者的炫耀吗?”

谢知秋无意炫耀。

实际上,“本质”的她,此刻是一身嫁裳,如红梅在雪中绽放。

只可惜,秦皓却未能看得分明,只将眼前之人当作自己的情敌。

谢知秋没有答他,只看着秦皓颓丧之状,犹豫半晌,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碰酒。”

秦皓这个人家教严格,讲究谦雅之风,他一向克制,对酒并无喜好,即使碍于人际一定要喝,也会浅尝即止。

多年来,谢知秋还从未听说他醉过。

而此刻,秦皓反唇相讥:“你为什么要装得我们很熟的样子?在白原书院的时候,我们说过话吗?你以为你是谁,了解我什么?”

谢知秋不言。

秦皓也不说话。

半晌,他自虐一样地问她:“你与谢妹妹……喝过合卺酒了吗?”

秦皓控制不了自己内心滋生的嫉妒,他其实不敢知道答案,可又克制不住地想问。

谢知秋回答:“还没有。”

也未必会喝。

反正本来就是假夫妻,这种形式上的事情,可有可无。

谢知秋沉默片刻,终于出言道:“求圣上做媒的事,抱歉了,是我耍了手段。若是平常,我愿意堂堂正正与你对决,但唯有这一回,我必须要万无一失。”

金鲤鱼毁掉齐相之子的状元,斩鲤鱼面圣令她保证自己能被选中状元之位,再向陛下讨要做媒的封赏,让谢家不敢拒绝她的求亲,这是谢知秋的一箭三雕之策。

她对自己做的事没有丝毫后悔。

以她与萧寻初的情况,二人没有失败的余地,必须如此。

可是以秦皓的视角来看,这或许像一桩阴谋诡计。二人的竞争到最后,已经完全与才学无关。

实际上,这正是谢知秋决定亲自来见秦皓的原因。

她不会因为婉拒秦皓而感到内疚,但在没有公平竞争这件事上,她的确有愧。

然而,秦皓只是大笑:“你何必道歉?是我计谋不如你。”

他问:“那条金鲤鱼,与你有关系吗?”

谢知秋当然不会傻到承认,只道:“齐大人权势滔天多年,想来不喜欢他的人甚多,也不止我和林兄两人。那鲤鱼出现得正好,我不过借题发挥发了。”

秦皓深深看了她一眼。

过了一会儿,他自嘲地摇头道:“其实无论鲤鱼与你有没有关系,结果都是一样的,实际还是怪我自己。

“怪我胆子不够大,即使为林兄不平,也不敢去河里放金鲤鱼。

“怪我明哲保身,纵然有金鲤鱼出现,仍想不到去集市上斩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