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次做,按照图纸标准来即可。”
萧寻初用尺量了铁条的尺寸,在上面做好标记,熟练地拿锯子沿着尺寸线来回锯了几下,弄出一个凹槽。
他耐心地道:“你沿着这个槽锯,形状等锯下来再弄。这个的话,体力活比较多,估计得弄个好几天,这是正常的,中间要是累了就歇歇。”
谢知秋“嗯”了一声,从萧寻初手上接过锯子。
她以前没用过,样子颇为生疏。
萧寻初从背后扶了一下她的手,帮她纠正动作。
谢知秋蹙着眉头,双手握住锯子两端,严肃地拉回拉扯。
来回磨了不知多久,谢知秋忽然停了下来。
萧寻初一直在注意她,当然马上发现不对,问:“怎么了?”
谢知秋道:“好像有点不对劲。”
萧寻初低头去看她锯铁条的路线,然后说:“有点锯偏了。没事,这是因为锯子的锯条太软,常有的情况。你第一回操作,有偏差不奇怪,你等我一下,我帮你调整一下。”
言罢,萧寻初又从谢知秋手
上接回锯子,俯身重新改锯道。
萧寻初毕竟是个熟手,做这种事情十分老练,谢知秋在那里磨了半天才锯下去指甲长的一条线,萧寻初咔嚓咔嚓一小会儿的功夫,就重新改出一条道来,而且动作流畅漂亮,如同书法家挥毫书写。
萧寻初往日那种披头散发的恣意做派,其实光看外表,容易让人联想到放浪形骸的魏晋狂士。不过看他娴熟地做这些一般文人不会涉及的手艺活,谢知秋又觉得他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样,体能比外表看起来要好很多,动手能力也很强。
这时,萧寻初那边出声道:“好了,你再试试。”
谢知秋回过神,过去接锯子。
……
正如萧寻初所说,这个事情不算很难,只是耗体力。
谢知秋来回磨了半个多时辰,手臂都酸痛了,铁条还没有锯断,只到一半,而再一抬头,天色已近黄昏。
萧寻初看了看时辰,道:“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天黑还留在这里不好,先回去了。”
“嗯。”
谢知秋揉着自己的手腕,应了一声。
不过,等萧寻初差不多收拾好东西要走了,她又留住他:“等等。”
“怎么……”
萧寻初刚一回头,话还没说完,便见谢知秋踮起脚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
萧寻初彻底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
谢知秋见他如此,反而疑惑:“我看你一直偷看我……会错意了?”
萧寻初无措:“不是。”
“你不喜欢?觉得逾礼?”
“怎么可能!你明知道我……”
其实两个人单独待在一起,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心神不宁。
但谢知秋是主动提出要学墨家术的,萧寻初知道她学习的时候一贯认真,怕她觉得自己不够正经,这才极力克制走神的冲动,没想到反而是谢知秋反手给他来了一招将军。
萧寻初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说话了,像谢知秋一样直接行动表达吧。
他遂转过身,将谢知秋抱进怀里,伏低身体,吻住她的嘴唇。
……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圆拱门外传来少女明显嫌弃的“噫”的一声。
萧寻初意识到有人经过,慌乱地放开怀中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后退三步保持距离。
谢知秋坐在石桌上,抬眸看去。
只见知满满脸受到惊吓之色,圆眸里惊恐地写着“你们孤男寡女的在干啥呢,考虑一下家里还有十五六岁青春年少温柔单纯纯洁无瑕的未婚妹妹有可能在无意间路过啊”。
三人默了片刻。
最后知满嘴边的千言万语,皆化作单手捂胸作恶心状,道:“呕。”
*
一刻钟后。
萧寻初回萧家去了,知满留在谢知秋房间里,捂着被姐姐敲了的额头,愤愤不平:“姐姐,我就说还是我来教你嘛!师父他看你的眼神都透着一股不安好心的感觉,现在他果然有别的心思!这是引狼入室啊!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你怎么还打我!”
谢知秋一边单手翻着从萧寻初那里借来的墨家术的书,一边遮掩脸上不明显的尴尬,随手往妹妹嘴里塞了块酥饼。
知满成功被点心堵住了嘴,老实地坐下吃完,一边又好奇地去瞥谢知秋手上的书,略带期待地问:“姐姐,你觉得怎么样,墨家学说是不是还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