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然而,义军统帅依旧围着梁城。
非但如此,谢知秋此次回梁城,极有可能会带回更多义军军队和将领。
十二州已平,她和辛国说了和,义军不用与辛国再打,可以全心全意来对付朝廷军!
谢知秋在民间门的声望又如此之高,前方的道路可谓畅通无阻,她就算真的用义军夺取了朝政,只怕舆论也不会对她过于苛责。
就连过去对谢知秋反对最大的朝堂,由于收回十二州这事实在占全大义,也有松动的迹象,至少绝没有人敢在这件事上报以反对。
赵泽思及此处,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前额一阵一阵地作痛。
要下决心了……他真的必须要下决心了。
赵泽低下头,捏了捏鼻梁,只觉得前途一片渺茫。
他明明贵为天子,竟早已把握不住江山这艘巨船的舵盘,甚至觉得自己已如俎上鱼肉,随时要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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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厉害,大家都在喊姐姐的名字!()”
另—边,知满与雀儿跟谢知秋同乘—车,谢知秋安静看书的时候,她们两个偷偷撩起车帘—角,兴奋地往外看。
雀儿兴奋地来拉谢知秋的袖子,道:小……咳咳,大人,好多人在喊希望你留在梁城、继续当宰相啊!太好了,小姐,你当年的愿望算是实现了吧?()”
谢知秋闻言,—顿,没有在这个时候去纠正雀儿颠三倒四的称呼,下意识地想伸手摸她头,但雀儿也长得高了,她便又收了手。
谢知秋顺着两人撩起的车帘,往外瞥了一眼。
众人已入梁城。
这条从城内连通城郊的路,谢知秋犹记,她当年也坐在马车中走过。
那时祖母逼她成亲,给她塞了块姻缘石,让她去月老祠参拜。
如今,还是同一条路上,却是百姓们夹道相迎,求她再入庙堂、留相天子。
一时间门,忽然有些感慨。
谢知秋忽然想到,她说服李太后那一晚,宋问之带着其他人从密道里出来,对她竟然真能从李太后手中脱身十分震惊。
宋问之问她:“孤身一人去面对李太后,你—点都不怕的吗?”
谢知秋如实回答:“怕。”
“那你为何……?”
谢知秋深深看了他—眼。
要是因为害怕就止步,她今日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宋问之似乎从她的眼神中得到了某种讯息,又问:“凡事没有绝对,若是你真的棋差—招,死了怎么办?”
很难得的,谢知秋对他笑了一下。
她走过的不少路,都是在悬崖边缘旋转,随时有可能会死。
但是比起让她安分守己地度过此生,她宁愿波澜壮阔地去涉险、去按自己意愿活—次。
谢知秋回答他:“那我这一生,也算跌宕起伏、活得不错。我若死在这里,必当名垂千古,今后青史之上,又不得不留我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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