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让应曦滚完全是气话,本指望她撒撒娇、慢声细语哄他几句,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了,两人继续好好睡觉。
哪想到应曦竟然真的一声不吭走了,什么都没带走。
那么深的夜。
天气又冷。
这姑娘,脾气真是倔得要命。
谢采洲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再也没法平静,只得恨恨地抓了把头发,拿了车钥匙追出去。
哪想到,整条延安路,他来来回回走了三遍,也没看到那个熟悉身影。
亏他担心成那样,难得起了自责之意。
结果,人压根不需要他!
谢采洲气得要命,回到28楼,当场就把应曦留在他家那些东西,通通弄得乱七八糟。
一通发泄。
这会儿,里头还没收拾好呢。
被朱巍看见,像什么样子。
谢采洲关了游戏,把Switch丢到一边,沉沉答道:“你别管。”
朱巍耸耸肩,没纠缠这个问题。
反倒是兴冲冲地说起其他事。
“我看,你直接把你家辟个房间给我们当实验室得了。以前人家那些创业者,都是从家庭小作坊开始的嘛!你这里这么大,完全够使。这样就不用求着教授去申补贴了啊。”
他们那个芯片实验室,学校里本来有个类似项目,但方向是偏向智能手机之类,同类市场早就进入末期孵化期,没什么机会给高校学生分一杯羹。谢采洲大二那年,瞄准了AI芯片开发这块。考察之后,打算自己牵头组一个团队。
但因为团队核心成员都是本科生,预算迟迟拿不到,没
有设备、没有场地,就没法启动。
理由嘛也简单。
这几年AI开发也不算新方向了,没有什么“先锋性”。
听起来很是冠冕堂皇。
谢采洲同教授纠缠数月,还是毫无进展。
除非,谢家愿意出资支持。
……
谢采洲又朝朱巍丢了个抱枕,冷哼,“你看看这房间有那个条件吗?你当我们是做豆腐啊,搞个豆浆机就能磨了?”
“我那不是开个玩笑嘛,老哥,你今天有点冲哦?有点反常……怎么回事?”
朱巍坐到地毯上,朝他一阵挤眉弄眼。
谢采洲眯着眼,紧紧抿起唇。
沉默不语。
朱巍回想了一下最近,如梦初醒,试探道:“和小嫂子吵架了?”
“……”
“怎么回事?”
谢采洲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分、手、了。”
“啊?为什么?”
“她知道那天我说的话了。”
“……”
那天,谢采洲确实是喝多了。
虽然打赌确有其事,但把赌约这事儿在台面上明晃晃说出来,这不太符合谢采洲脾气。
再怎么样,人家也是个小姑娘。
他就是被同伴三言两语激狠了,说什么他审美下滑、越来越妹控萝莉控、泡了个高中生之类。
酒精一上头。
话就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当时他们一帮子人在KTV,同行里也有几个不太熟悉的朋友,人多口杂,到底还是传开来、传到了应曦耳朵里。
当时,朱巍也在现场。
自然知道谢采洲说得是什么话。
他瞪大了眼睛,“操……”
想了想,又补上下一句,“那不是正和你意吗?老谢,你那天可还说自己已经玩腻小嫂子了哦。趁此机会分了不是也挺好?免得纠缠。”
谢采洲:“……”
话虽然这么说。
但好像总归哪里不得劲。
他用了揉了揉头发,闷声道:“那不是坐实了我的渣男形象么。”
“哥,你还有一丝不渣的形象吗……你的渣,在整个江大的适龄女同学中,人尽皆知。”
谢采洲横他一眼。
下了定论。
“不行,不能就这样分手。”
-
周二下午。
周薇有社团活动。
回到寝室,已是暮色四合时分。
大学城周围没有高层建筑,春光将天空染得半明半寐,好似一张绚丽油画。
陈亚亚去了图书馆,寝室里只有应曦和杨珮菱在。
推开门。
周薇情绪很是有些高涨,东西一放,扑到杨珮菱床边,激动地尖叫了一声:“零零!曦曦!啊啊啊——你们俩得帮我!”
应曦正在看流程图。
闻言,拉着椅子转过身,看向周薇。
笑问道:“什么事?”
周薇:“咱们动漫社要搞个校园鬼屋活动,我领了一个项目!全部都由我来负责!哈哈哈哈哈!”
“……”
杨珮菱无语。
半响。
才小声开口问她:“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众所周知,江大校园活动丰富,社团、学生会、辩论队之类都搞得很好,在高校中闻名。但是这些活动都靠学生自发组织,校园公众号光
鲜亮丽的照片背后,都是默默无闻、为之费心费力的社团民工。
关键是,没钱,也没什么奖励。
全靠满腔热爱。
周薇抬起手,拍了杨珮菱一下,“哎呀,你怎么回事啦!我是准备明年要竞争副社长位置的,总归要多做点事嘛。而且,这次活动是收费的哦!盈利到时候会给参与的同学们拿去团建的啦!”
杨珮菱:“还要钱?那更加不会有人去了。”
校园鬼屋。
听起来就没什么意思。
应曦也兴趣不大。
然而,周薇性子大大咧咧、又有点不会看眼色,没注意到两个室友表情略有些抗拒。
她兴奋地自顾自做了决定。
“我的好室友们!你们都要来给我当鬼哦!”
“……”
“我设想是乌漆嘛黑的迷宫房间,你们就在里面吓唬吓唬人好啦。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有什么艳遇呢?比如,被胆小的帅哥一把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