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结果你真的做饭了啊?”
诸伏景光:“我认为有这个必要,面对面站着说话,不如坐下边吃边聊。总之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们快过来。”
降谷零周身气势一散,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愧是景,有些时候真让人服气,叹了口气,摸着后脑勺跟上去了。
他没往卫宫切嗣那边看,像是默认了家庭聚餐时间无比神圣,男人要是见机不对跑得快还好,好巧不巧被逮到了,就一定会参与进来。
还是老样子,光看表面,保证看不出卫宫切嗣在想什么。
他应该是秉承只要能达成目的,细节无所谓的观念,才会无波无澜地加入了这场过家家游戏,迈步前那一瞬间的僵硬当然是错觉——是这样吗?
打头的两个年轻人不打招呼突然折回来,挤到男人身边,用要把他整个人架起来的力道托住他的手臂,他在人均高他半头的年轻人的裹挟之下往前走出数步,过程何其顺畅,几乎不用自己费力。
“别紧张,等等也别摸枪——我们就是怕你跑了。景说得对,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
“叔叔啊,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三十岁的人了还不懂怎么照顾自己。零十岁的时候
就比你吃得多,活该他能轻轻松松长到一米八。”
“我就坐你旁边盯着……景,你举的什么破例子,我吃得很多吗!”
“嗯?也还好啦,就是叔叔按月出的伙食费你至少得付一半责任,托你的福,同桌吃饭的我们食欲都好了不少,待会儿继续保持。”
“结果你一直还是有点在意的啊!”
一左一右走着走着就开始插科打诨,不提缓和气氛的效果起到了多少,至少成功地以这种方式揭明了他们的关系有多好,而在这份得来不易的情谊中,沉默的男人对于他们的意义又有多么重要。
卫宫切嗣随即便看清了摆满一桌的饭菜。
每人分了一张需要盘膝而坐的小桌,食物种类简单,全靠就近挖来的野菜拼拼凑凑。
厨房剩余的米加水熬成粥,绝对说不上丰盛,可胜在掌厨人极致的用心,陈米也能熬煮出清香,切碎的绿叶点缀在乳白色的粥水间,能细品出满满的温情。
没开封的咖啡果冻倒扣在碗边,就属从研二包里抠出一份额的它最特立独行,从外形到味道都是。
也能将之理解为披着伪装的糖衣炮弹,全看怎么去想。
男人的目光在大半部分没入粥中的勺根稍顿,手却始终未动。
想要唤醒一个生理机能榨干到极限的人,方法十分简单。味觉与视觉的双重刺激,或许还可以加上来自尚且不存在的记忆的触碰……唾液滋生,肠胃蠕动,求生欲趋势生锈的器官重新运转,感受到的哪怕只是一丁点余温,也能促使他竭尽全力活过来。
可是,唯独卫宫切嗣不是这样的。
他没有反应。
诸伏景光直视叔叔毫无变化的眼睛,发出了无声的苦笑。
是啊,有什么反应可期待呢?
他本来就没有求生欲。
“你们打算如何说服我。”
没有求生欲的卫宫切嗣再度问道。
“稍微吃一些吧。”诸伏景光说,“我按照你的口味,放了一点盐。”
卫宫切嗣无动于衷,神色趋于冰冷。
降谷零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吃不下,还是……算了,我明白了。”
“这么说吧,我们根本没打算要说服你。”
“?”
卫宫切嗣终于给了他一点反应。
降谷零忽然笑出了声。
没错,他在恶狠狠地冷笑。
“你以为你死了,这件事就能结束了吗?”
“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并为这点滴叠加的负罪感痛苦不已,你却不去思考能如何弥补,只想轻松地一死了之。”
“卫宫切嗣——你这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