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黑色马自达猛地一个急刹车撞在了旁边的路障上,冒着浓烟,驾驶位上的人连忙下车去查看队友的情况。
唯有身后的车还在紧紧咬着保时捷,却怎么也无法在琴酒火力的压制上撞过来。
疾驰的保时捷车门大开着,危险的追逐感令人肾上腺素飙升,但一并灌了进来的冰冷风雨又给人以强制的冷静,只能听见车胎与地面摩擦的剧烈声音,和时不时响起的枪声和警报。
琴酒扣着扳机的手指,在听到身旁近距离响起的枪声时停顿一瞬,他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第一次任务遭遇意外的那刻,对自己最初的判断产生怀疑。
“琴酒。”他听见松江时雨扭头在喊他,用抱怨的语气说,“你能不能快一点。”
他的判断又错误了。
松江时雨曾因为那张脸与组织不死不休,甚至记忆都因此多次重启,可他现在又做什么?
——对那个长着赤羽昴的脸的警察开枪?
琴酒冷静地想,或许是不想他亲自动手,才提前行事。
“哇,这个速度中枪摔下去,那个条子惨了。”
伏特加也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幕,见琴酒没有说话,他很捧场地露出押对宝的兴奋表情:“A,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背叛组织的,其实跟着大哥混也很好嘛!”
“那只是你罢了。”
似乎因为没有得到回应,A兴致不高地回复了一句,他将枪丢到一边,最后与琴酒对视了一眼,似看出了他眼中依旧存在的浓重怀疑,疲惫地闭上眼睛。
[啊啊啊啊啊!我感觉我已经看不出来到底谁在演谁不在演了!!hagi啊啊啊!]
[心脏骤停!!看到松江开枪的瞬间我真的满脑子卧槽,他不是有记忆的吗?前面还跟零零商量对策,现在怎么突然就反水了啊?]
[我去?不会是因为贝姐吧?!前面不是说贝姐坑了零零吗?她帮忙送东西只是知道松江早上就会被带走,如果不是柯导和阿卡伊防了一手,松江就翻车了。]
[啊啊啊好有道理,知道松江在紧要关头,贝姐怎么可能给他送不知底细的食物啊?我猜八成那个粥被她掉包过,比如之前松江在组织用过的清除记忆的药]
[我他妈傻了,节骨眼上关键人物叛变,红方还都不知情况,这后续咋打啊?!]
[不要慌,不要慌,如果是那种药,松江指不定顺便把计划给忘了,起码不会告密,而且阿卡伊他们不是也赶过来了嘛,还有回旋余地]
[但是那松江清醒过来要是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他怕是比上次还崩溃吧?
以前好歹是看着搭档死自己怀里,现在直接一枪毙了肖似搭档的学生,还是在他来救自己的情况下……(掐人中)]
[这个好歹,也不好歹啊!]
[呜呜呜,萩原不要出事!!!卧底组怎么不通个气啊!!]
系统也傻了:“我去!这什么情况?!我就死机了一晚上,你真加入黑方了啊?”
松江时雨闭目养神:“加个头,我是黑方也是五彩斑斓的黑,跟这破组织什么关系。还有,研二好着呢,你着什么急?”
子弹擦着咯吱窝过去的,血包由萩原研二自带,身上穿那么厚实摔下去,他不相信皮糙肉厚的大猩猩能摔出个好歹。
不过松江时雨倒是没想到读者被他之前惯常失忆给带节奏了,直接直觉恰了波他叛变的刀。
这个暂时没办法解释。
想要获得琴酒的信任实在是太难了,这么多年能让他真正信任的,其实也就伏特加一个,更别说松江时雨有过那么多次的背叛前科。
一环套一环的骗局,归根结底就是要让琴酒把他清醒地带进乌丸莲耶的地盘,那样松江时雨才有机会控制基地的网络,配合红方来个瓮中捉鳖。
不然要是被麻翻了带进去,哪怕是松江时雨能开挂也没辙。
玩家的良心隐隐作痛,虽然琴酒在二周目折腾了他好多次,但现在似乎全掰回来了。
——这样放现实,琴酒都能算得上是被人骗身骗心还丢了工作的苦情人。
惨,琴酒,惨。
算了,反正降谷零他们所说的计划,他也并不打算全部遵守!
松江时雨微微皱眉,他能感受到自己呼吸时不正常的炽热,刚才的颠簸淋雨,无疑让他本就拖后腿的身体雪上加霜。
现在可不能晕过去啊……
松江时雨扯开嗓子:“统,给我开挂!就上次船上那个漏洞,你再钻钻!”
系统顿时一个原地起跳:“不行!!那个风险太大了,搞不好你真的会死诶?”
松江时雨倦怠极了:“死就死了,到时候正好退出!”
系统哭嚎:“爸爸啊——不能丢下我!”
松江时雨:“???”
……
“大哥,A的状态是不是有些不好啊?”伏特加有些担忧的声音响起,他咽了咽口水,“如果不暴露目的地的话,我们还得转两圈。”
一颗流弹顺着银发杀手的肩膀擦过,将黑色的风衣划破了一道口子。
琴酒蹙起眉,不再思考有的没的,近乎同步的两枪命中了汽车的前胎,最终有一枚破防卡在了其中,迫使整辆车剧烈的晃动,整个侧翻了过去。
危机暂且解除,他将坑坑洼洼的车门关上,暂且没有花费心思去关注自己爱车的磨损情况。
“伏特加,你开稳一点。”
琴酒伸手把松江时雨那边的车窗摇上去。
他无所谓自己肩上的伤,坐到了松江时雨旁边,伸出手抵到他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猛地袭来,琴酒手上的枪茧在因发热而格外敏感的皮肤上摩擦,就像是冬季猝不及防下被人往后颈塞了捧雪一样。
松江时雨猛地一个哆嗦,跟系统正在争论的思路直接被打断,他刚想睁开眼,却不料琴酒如有所察地往下挪了一下,直接挡在他眼皮上。
草!这人要干嘛!不会刚才的试探还不够,现在还要深入了解什么吧?!
哪怕是现在确实有点刻意讨好的成分在,A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啊?
松江时雨条件反射拽住了琴酒的胳膊,猛地往外扯,哑着嗓子骂:“你发什么神经?”
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卡住了。
“别乱动,你发烧了。”
“我发烧跟你什么关系?”
琴酒的手重新挪到了额头上,他望着那双睁开后快速眨了好几下才聚焦的蓝眸,言简意赅地道:“冷敷。”
松江时雨瞪大眼睛:“???”
哥,你是我的哥,有这么给人退烧的吗?
琴酒见他没动了,又喊了一声伏特加,但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开车的大个子握着方向盘的手左右互换了一圈,把穿在外面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银发男人的声音顿了顿,消失了。
“说起来,发烧是不是要保暖啊?”伏特加扭头露出一个憨憨的笑,“我没发烧过,具体什么样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