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常识欠缺到不可思议,连自身温饱都难以解决的迷糊蛋,却还是会在深夜给流浪猫准备上两根鸡肉肠。
而诸伏景光,在短暂的幻境中,充当了他许久的监护人。
众人围坐在野餐布上,有一种下一刻就可以开始赏樱野餐的错觉。
“说起来……”松田阵平有些犹豫地开口了,他的目光在四处转来转去,“这是不是还少了什么人?”
他家那么大只幼驯染呢?!
赤井秀一等人还没感觉,从警校出来的四人不约而同顿了顿。
对哦,萩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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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低沉,天台上的夜风呜呜呼啸着,寒意渗入骨髓。
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会场人满为患,时不时随着演讲者的节奏发出阵阵高呼。
琴酒叼着烟,不紧不慢地调整着狙击枪的部件。
在他的身边,一个矮了许多的身影将自己密不透风地裹在斗篷下,正以极快的速度敲击着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键盘。
敲打声愈发急促暴躁,最后仿佛是在砸。
“A,你这次最好不要给我掉链子。”琴酒从瞄准镜中分了个视线出来,讥诮着道,“这个月三次远程协助都出了意外,这次在我旁边……”
“我想,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骨节分明的手悬停在键盘上,没有按下去。
那张埋在斗篷下的脸抬起了几分,只露出一双阴惨惨的钴蓝色眼睛,迎着头顶的乌云,空洞至极,没有丝毫光亮。
但那藏在口罩下的嘴,在面对琴酒时也不甘落后地吐露出刻薄的话语。
“如果你脑子没进水的话,就应该知道你连具体目标都没给我,还是说你想我把所有的监控都炸了当烟花?”
——这是萩原研二产生意识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还没分清楚东南西北的警察,在看到那个标志性的黑风衣时,就下意识躲到了天台的门后,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这是什么情况?!
萩原研二一脸懵逼地看着天台上一站一坐的两人,琴酒他现在不陌生,而在他旁边的那个……
哪怕格外沙哑,但他还是分辨出了刚刚是谁在说话。
松江时雨,他的教官,一个为了消灭组织燃尽一切的复仇者。
现实中琴酒的踪迹还没被找到,但萩原研二已经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一幕应该只存在于过去的时光。
那他们现在所要做的……
“八矢武蔵,最近炽手可热的主战派议员,力求清扫国内藏在暗处的所有非法势力。”
难得正直的好人,只要有他存在,警方的脊梁也能挺直许多,不管是经费还是民众支持度都会提升。
如果组织杀了他,起码有一半的责任要归咎于警方保护不利,对发展期的组织自然是百利无一害的。
萩原研二通过这个名字便判断了其中的窍门,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在头脑中疯狂回忆着这个人的下场。
八矢武蔵……
琴酒嘴角笑容讽刺:“就是现在上台讲话的那个,他大抵也想不到自己的命只有短短几分钟了——如果你不掉链子的话。”
A所要做的便是在狙击的瞬间门关闭全场灯光,并将聚光灯投射到八矢武蔵身上。
简单至极。
“准备好了吗?”
一个月要参与的任务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若要一次次逃避,又能逃得到何时?
青年的头又一次垂了下去,那沉沉的蓝眸望着屏幕上宛若蛛网的控制节点,轻声应道:“嗯。”
骤然间门,会场的灯光暗了下去,只有台上讲话的人残存在麦克风中的回音。
没有给众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咣!”一盏用于放映的大灯骤然亮起,将台中央的八矢武蔵标记得格外清晰。
狙击镜中甚至能看到议员脸上惊讶的表情。
琴酒的嘴角微勾,在判断了对方逃离的路线后,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砰!”
只有着一秒不到的时间门差,那大灯再一次熄灭,子弹后一步离开枪膛,最终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下一刻,灯光又亮起,拥簇的人群已经四散开,原定的目标却不见了踪影。
是否死亡?不明。
只要见不到倒下的尸体,这场刺杀便不算成功,反倒因为打草惊蛇不得不废大量功夫去调查结果。
像是一颗炸弹轰然爆炸,琴酒身上森寒的杀气骤然弥漫了整个天台。
萩原研二在足以令人心脏狂跳的氛围中,艰难地想起来八矢武蔵……重伤未亡的结论。
竟然会是这一次!
萩原研二猛地抬起头,从侧面望到了琴酒那双冷酷且狠厉的幽绿眼眸。
银发杀手死死地盯住在身旁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近乎是一字一句从牙齿缝中挤出话语:“你是不是想死,A!”
“啪嗒。”
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因为主人身体剧烈的颤抖落到地上,青年粗重的喘息声成为这压抑至极的环境中唯一的动静。
A不知何时用手抵住了自己的脑袋,手指插入了浅金色的发丝中,连兜帽掉落了都浑然未觉。
琴酒目光沉沉,从口袋中抽出了枪:“给我一个解释!”
“我……咳咳!”
A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开口却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
他努力平复着气息,最终用成功用平静的声音回应道:“头疼,不小心碰到了。”
“不小心?”琴酒怒极反笑,“头早不疼晚不疼,就刚才疼?”
“你抬头对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金发青年缓慢扬起头,那双因疼痛略涣散的眼中若有若无地漂浮着疲倦和嘲讽:“你要不杀了我吧。”
“这操蛋的任务谁爱做谁做。”
似乎被这话给惹怒,琴酒直接用枪抵住了A的脖颈,将他直直推撞到轮椅靠背上。
“唔!”
因疼痛被放大的触觉格外敏感,枪支冰冷的触觉令肌肤战栗,戴着口罩的青年此刻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仰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没给组织创造价值之前,你不会死。”琴酒俯身说道,“但是,事不过三——你以为还会跟以往这么轻松吗?”
他的狙击距离很远,哪怕警方找过来也要一定时间门,琴酒不介意先跟某个看不清身份的工具算清账。
看到这一幕,萩原研二再也无法在一旁等待着,他猛地从门后冲了出去,直直扑向琴酒。
而下一刻,他整个人从琴酒身上穿透了过去,摔在了地上。
?!
萩原研二惊愕地回过头,看着自己搭在松江时雨膝盖上的脚,又看看穿过琴酒小腿的上半身,陷入了一定程度的逻辑混乱。
啊啊啊现在管这么多干嘛!
“松江!”
他连忙滚到一边爬起来,直接凑到他们中间门去。
金发青年的注意力逐渐从琴酒的身上挪开。
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个插在他和琴酒中间门、穿着警服脸上却蒙着一团雾,一看就不是活人的男人身上。
那双略涣散的蓝眸此刻反倒凝聚了视线,饱含着一种莫名狂热的期待,定格在惊慌无措的萩原研二身上。
“报应啊。”青年忍不住勾起一抹自暴自弃的笑,他低声喃喃道,“我的报应……来了吗?”
那些被他害死的灵魂,终于嗅着血腥味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松江!”
他在喊谁?他杀的人里面,有叫松江的吗?
萩原研二从未见过这种状态的松江时雨,他看着对方额上细密的冷汗,就知道情况糟糕透顶。
萩原研二不由得焦急地凑上去,他想要扒开琴酒的手,却怎么也碰不到。
但下一刻,他的手腕就被一只冰凉无力的手松松抓住了。
萩原研二怔了一下,旋即凑到了松江时雨面前。
只能看见那对纤长的睫毛微颤,逐渐沾上了水意,像是落于水面的蝶。
那双钴蓝色的眼眸头一次如此专注地看他,燃烧着一种令人战栗的疯狂。
萩原研二听见松江时雨对他说——
“琴酒那个废物不动手……正好,你来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