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巡松了一口气,心中怜惜满溢,“飞雪你没事吧?都是剑突然坏了,还好师兄救了你。”
景乾也反思了一下自己,真是大意了!
因为小师妹是秦巡师弟的道侣,他就下意识把两人分在一起,以为秦巡一定会救小师妹,却没想过,万一师弟有救治不及的情况呢,那惨剧酿成了,就是他这个师兄的失职!
“对不起师妹,都怪我!”景乾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头顶,他这个符箓峰弟子,果然只适合辅助,不适合带队。
他对虞飞雪包含歉疚,虞飞雪一点也不怪他,相反她心中对景师兄充满感激,同时相信了那番话,归元宗是一个和谐温馨的门派。
话说回来,她是一个直觉敏锐的姑娘,秦巡来虞府提亲时,曾提过飞霜剑是一柄不凡之剑,她不太相信飞霜剑坏了的话,可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上不去。
只能先把满腹疑问咽下去。
秦巡在没遇上琉璃灯机缘之前,他的想法很朴实无华,是上位,积累自己的威望,夺取同龄人中的带队权。可这一次他失算了,景乾师弟看小师妹濒临险境、还哭成那样,哪敢让他带队。
秦巡的算盘再度落空了。
撞上百鬼夜行,归元宗弟子落荒而逃,白色纸花在狂风中飞舞。
罪魁祸首这时又从灯里钻了出来,她趴在秦巡的背上,魂体轻飘飘,指着前方黑黢黢的宫殿道:“炼魂殿开了,就在前方!我感应到你们师兄的下落了,他们被困在里边。”
她演技极好,大家暂时没把她跟贼喊捉贼联系在一起。
外面沦为鬼蜮,师兄们下落不明,大家还能怎么选?
立刻冲进了狂风呼啸的殿门,不知奔跑了多久,才感到逃过一劫。
“喂喂喂,臭修士,快找个机会把你师兄师妹们丢下,我们独自去寻宝,那可是一个强大的宝贝。”少女俯低身子,贴在他耳边说话,声音很轻,香气幽幽。
女鬼的气息近在咫尺,空气好像都变得清甜。
秦巡耳朵很痒,他还没回答说,师兄师弟们在这里,他不方便独自行动。结果下一秒,虞惊寒那冷漠少年,锐利的眼神就穿透而来,“她为什么说,让你把师兄师妹丢下,独自行动?”
秦巡呼吸一窒:!!!
虞惊寒我要杀你全家!!!!
一股被看穿被捉奸的冲击感,让秦巡脸色既尴尬又愤怒,师兄师妹们注视着他的眼神也无比奇怪。
虞飞雪发现了灯,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自己上不去飞霜剑时,秦巡怀里依然抱着那盏灯,心下有所怀疑,同时燃起了一点怒火。
“师弟!这女鬼误导我们那么久,你怎么能胳膊肿往外拐,你究竟跟这女鬼有什么交易!”景乾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下也怒了。
众怒之下,秦巡只好把百鬼夜行一事全盘托出,包括鬼太子燕赤离的信息。
寂渊魔尊生性花心风流,膝下有一百多名子女,他死后,无烬之海陷入了散乱动荡。魔域本就妖魔横行,民风彪悍茹毛饮血,最信奉弱肉强食,与海晏河清的仙界不同,每一天都充满了倾轧、鲜血和杀戮。
魔尊寂渊被裴玄杀了,他死不瞑目,指望着儿女们为他报仇,结果他的儿女们天天打架,把他辛辛苦苦经营万年的势力瓦解成了一盘散沙,几乎每人都占了一片地。
这时候,鬼太子燕赤离出现了,他把自己一百多名跟自己争权夺利的兄弟姐妹炼制成了厉鬼傀儡,骨笛一吹,那些分散势力不攻自破。
一统无烬之海,自封新魔主。
就在大家以为,这年轻气盛、性情乖张的魔主,要与裴玄分庭抗礼时,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向杀父仇人裴玄投诚了。
修真界一片哗然。
两个大恶人强强联手,直接打下了,包括万魔窟、海作深渊楼、永冻荒原、埋骨之沙等魔域大半版图,一统三万万的魔域妖物……
而今天不幸是清明,魔尊的子女们,来云州城祭拜老父亲。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感到心惊肉跳、脊背发寒,他们只是归元宗低修弟子,修为不是练气就是筑基,怎么抵御得了这百鬼?什么鬼太子燕赤离,更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众人难以控制地瑟瑟发抖。
“哥哥我怕。”叶清把自己塞入斗篷,发现没什么安全感后,掀起虞惊寒的衣服,盖在自己的脸上,才放心大胆地抖抖抖。
在场唯独两个人脸色不变。
一个是虞惊寒,他抱着颤抖的人类幼崽,神色淡淡,眸如寒星,谁让他就住在叶家,对这种事知之甚详。
二是唐希,他只是哀声叹息,裴玄这冷血魔头修为极高,重来一次,疆域跟势力还是扩张得那么快,四方群魔无不奉他为主,跟历史没什么两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叶清。
只要清清在的一日,裴玄这疯子就满腔父爱,不会杀上修真界,九州大陆也不会毁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今日是清明时节,鬼魂是无处不在的。
归元宗众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燕赤离的掌控之中。
“主人,你看归元宗像什么样子,护着那个女鬼,还带小娃娃修仙。”叶清本就是玉雪可爱的一团,把自己脸埋着瑟瑟发抖的画面,把不少鬼都逗笑了。
他们不知道,这是裴玄独子,否则哪敢放肆嘲笑,恐怕会立刻冲上去,捧起小娃娃的小靴子狂亲。
“闭嘴。”燕赤离一袭紫衣,走在地宫之中,他冷冷启唇,俊俏面容闪过一丝酷戾的杀机。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嘲笑的厉鬼就化为了一道漆黑的焦烟,融入了他的影子之中。
他一百多名兄弟姐妹都在场,瞬间噤若寒蝉,不敢再笑。
鬼的视角里,那个小娃娃惹人怜爱,憨态可掬,谁都可能掀起唇角,嘲讽地笑上一笑。
燕赤离也是如此,他两眼定在那孩子身上没动,形状漂亮的双眸微微眯起,似乎觉得这个场景很有趣,却没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