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声觉得自己完全是被带着在走,还很有条理回他:“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储钦白冷嗤:“现在也就你自己觉得。”
终于把人带了回去。
周声被安置在客厅沙发上。
他能听见储钦白在客厅里走动的声音,能听见陈灯灯离开的动静,然后储钦白应该是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水声。
周声闭着眼,懒懒地不愿意动。
然后他又听见了手机震动的声响。
一直响,就在他头顶不远的位置。
周声就伸手拿过来。
“喂。”他以为是工作电话,强撑着精神。
结果对面似乎也很意外接电话的是他,“周声?”
周声拿下手机才注意到是储钦白的电话。
而且来电的不是别人,是他外婆凤彩椒。
周声一下子就哑了,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外婆,储钦白在忙,我叫……”
“没事没事。”老人及时截住了他的话,笑着开口:“听你声音不对劲,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喝酒了。”周声坐起来,垂着眼老实说。
凤彩椒:“你们工作忙,但酒也得少喝,多伤身体。他胃不好,你也想弄出胃病?”
“没有。”周声抓过抱枕,半张脸埋在里面,“就喝了一点。”
“真的?”
“好吧,再多一点。”
储钦白拿着毛巾,站在浴室门口。
看着沙发里的人,连撒谎都撒不了两句的样子。
老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周声快把整张脸埋进去了,闷着声音说:“好,以后不喝了。”
储钦白摇摇头,又转身进去。
对着他就是“你在命令我?”,对着老人倒是乖觉。
周声对凤彩椒的印象很深。
那是个很端庄,很有气质的老人。
周声之前在西苑画过的那副画,还被她拿去挂在正厅。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祖母。那同样是个很有气质的老太太,对所有小辈都很温和。
周声就寒暄反问:“您最近身体好吗?”
“好着呢。”凤彩椒说:“我打给他,也是因为马上就是他母亲的忌日了。周声,今年扫墓,你跟他一起去吧,也该去让她母亲看看你。”
周声知道这不是他能主导的事情。
顶着一个结婚的身份,人长辈要求,确实是该去。
所以他没有直接拒绝,也没答应,只是说:“好,我和他商量商量。”
周声丢了手机的时候,发现储钦白已经出来了,就站在沙发旁边。
周声抬眼,“听见了?”
“嗯。”储钦白把展开的毛巾叠起来,半条腿跪在沙发上,擦过他额头,看着他:“一起去?”
周声:“你把我带去,你妈妈不会生气?”
“她为什么要生气?”
周声想了想:“因为我是个男的,或者,她生气我们根本不是因为互相喜欢结的婚。”
“那她要生气也是找我生气,找不上你。”储钦白示意他抬头,毛巾从额头擦到脖颈,“再说,她应该很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
周声:“……”
他被储钦白的话带得又开始走神。
都没有注意,自己就这么坐着,心安理得让储钦白伺候本身就很奇怪。
放平常早把毛巾拿过来了。
毛巾带着热气,不烫也不凉。
储钦白伸手开始解他胸前的扣子时,周声都很后知后觉没有阻止。
等到反应过来,去握他手腕的时候,扣子已经解了大半。
“你在干什么?”周声问他。
储钦白挑眉:“路上不是一直喊热,擦一擦会舒服很多。”
周声也没有松开他。
而是看着储钦白那张脸,突然问:“储钦白,你真的喜欢我啊?”
储钦白看了他两秒,“不然?”
“你喜欢我什么?”
周声替他细数:“娱乐圈里好看的人大把,我虽然能挣钱,但是你又不缺,我性格也不热情,很冷淡,不会哄你也不会对你好,你喜欢我什么?”
储钦白大概是笑了。
他说:“我自己就长得很好看,不看脸。钱我确实不缺,用不着你养。性格太热情我会觉得很烦,不喜欢。我不用人哄,也不用你对我多好,我可以对你好。怎么样?我是不是还不错?”
周声听得稀里糊涂的。
觉得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就道:“还,可以吧。”
储钦白低了一点,看他眼睛,“那你考虑考虑,喜欢我?”
周声用很纯粹的,甚至能称之为探索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问:“储钦白,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周声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一个本不该好奇的问题,但是今天晚上的一切,都让他心里充斥着一种莫名难言的感觉。
先是公司聚会,他见到了一群热闹的活得更生活化,更真实的同事。
然后储钦白来了。
又接到他外婆的电话,骤然想起家人。
温情太多,酒气上头。
驱使着他在寂静无人的夜晚,自然问出了这话。
储钦白看着他有一会儿没开口。
周声催促:“说啊。”
“说不了。”储钦白回他。
周声鄙视:“为什么说不了?你刚刚还说喜欢我,所以是假的?”
储钦白:“真的,不假。”
周声:“这不还是没有说清楚。”
储钦白干脆坐到旁边,手搭在沙发背上,撑着太阳穴。
大概是太珍视周声这幅直接而坦白的模样。
毛巾丢到一旁,储钦白还带着温热的手,缓缓的,有一下没一下捏着周声的耳垂。
周声不堪其扰,侧头躲避。
储钦白越是不说,周声那点微不可查,也从不强烈旺盛的探索欲,几乎达到了顶峰。可即便喝了不少,他也做不出探根究底,追问不休的事。
“不说算了。”他要走。
储钦白一把将人带回来,笑道:“这么没有耐心。”
周声被带过去,头发扫到他的下巴,威胁虚眼:“所以你是在耍我吗?”
“不敢。”储钦白把人带近了一点,凑近低声:“周总想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
周声又安静坐着了,等了几秒钟。
还是没等来结果。
周声看过去。
彻底生气了,一个翻身把人按倒,用之前被储钦白带来公寓那天,在车上用过的招式。
骑在人身上,卡着他脖子。
居高临下:“储钦白。”
储钦白仰在沙发上一直笑,“你真就这么想知道?”
“我现在不想了,你这人,实在是讨厌。”
周声自以为卡得人无法动弹的招数。
还没想清楚是酒精让他反应变慢,还是力道不对。
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被人半抱着,卡着大腿翻身压到了沙发上。
周声都懵了,看着上方的人。
储钦白离他很近,“没办法说,行动验证可以吗?周总。”
周声睁着眼睛:“什么?”
“我在征求你意见。”
“什么意见?”
储钦白看着他的眼睛,右手抬了一下周声的下巴。
低下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