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的视觉冲击。
顾寅:“......”
酒店的色调柔和而暖, 灯光照的谢奚皮肤莹白,五官似一笔一画刚被勾勒雕琢出来, 却尚未来得及完全收墨,余留着湿漉润泽的质感。
尤其是眼睛里的颜色,全然是厚重浓稠流动的墨。
活生生的插画,美轮美奂。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瞧,分不清眼底浓重的墨色到底是哪种情绪。顾寅捏着花洒的手一歪,险些把水全浇到了自己身上。
谢奚问:“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线还是薄凉打底, 不知是不是被酒精熏染过的缘故,底色外禁欲的色气感比平常更甚。
顾寅愣了一愣,心说这药看起来有点猛。
把小白兔给折腾成这样了。
有些尴尬,顾寅把花洒放进浴缸,起身往外走。
走到浴室的门口,顾寅还没出去, 谢奚胳膊往门上一撑,直接挡住了顾寅的去路。
顾寅:“???”
谢奚静静看着顾寅。
顾寅眉心狠狠一跳, 眼神飘闪,嘴唇轻启, 错开小白兔深黝的注视。
浴缸里花洒还在放水,浴缸满了, 水就沿着缸沿渗流而出,蜿蜒滑过缸壁, 潺潺流了一地。
流水声, 呼吸声, 交错在浴室里, 竟然形成了一种回音。
意外地...
有一种淫迷的错感...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顾寅真待不下去了, 恨不得刚刚就没进来。
他更宁愿喝了东西的是他自己, 那样他就会把小白兔关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在浴室里解决。
可喝了东西的是小白兔。
柔柔弱弱的小白兔现在举足无措,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自己...
顾大爷的内心受到了考验。
这怎么办?
难道这种事还能帮他不成?
不妥啊!
嘴角抽了抽,顾寅不太肯定地问谢奚:“...你会吧?”
“举足无措”“柔柔弱弱”的谢奚正不动声色盯着顾寅逐渐泛起薄红的脖颈。
顾寅这么小心谨慎地问出这种问题,谢奚眸光流动,低声反问顾寅:“会什么?”
闻言顾大爷绝望地闭上了眼:“......”
这特么不是本小黄文吗!?
虽说小黄文改着改着,到现在一个play也没有进行,但小白兔不至于纯白到不会啊...
没记错的话,初见时小白兔防自个儿跟防什么似的,还再三确认自己是不是想睡他。
顾寅沉吟,应该是药效使然!
挣扎了一下,顾寅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对谢奚沉稳说道:“没事,大家都是成年男人,你解决一下,解决完了还不舒服咱们就去医院。”
非常冷静,非常不尴尬。
才怪!
这份挣扎和强做的镇定都被谢奚收进眼底。
且谢奚还发现一件事:
顾寅在局促尴尬时,脸色丝毫不变,不显山不露水,能将情绪和表情控制得很好,可脸以外的地方就很诚实了。
至少脖颈已经完全红了
。
也不知道这是顾寅天生的技能还是后天刻意训练出来的,总之很有趣。
谢奚更偏向于是长久习惯而成的结果。
毕竟顾寅是个优秀的伪装者。
优秀地让谢奚有点想找出他的破绽,想掀开他的表象...想看他全部变成薄红后的样子...
这样的想法萌生,浴室里的空气更热了起来。
浴缸里的温水冒出袅袅白气,夏夜干涸,谢奚喉结微滚,垂下了眼睫。
顾寅和谢奚面对着面,近到能数清谢奚薄薄眼皮下每一根细长的睫毛,自然也能察觉到谢奚加重的呼吸。
还有微弱的酒气。
顾寅急了。
干耗着又不能耗好,别耗坏了...
浴缸里潺潺流出的水继续蔓延,已经流到了顾寅脚下。
咬咬牙,顾寅低下头,沉沉说了一声:“别害羞。”说完抓住谢奚撑在门上的胳膊,踩着脚下温热的水,把谢奚带到了浴缸旁边。
谢奚任顾寅动作,乌沉沉的眼眸依然盯着顾寅红透的脖颈,以及上面的那枚小痣。
顾寅不知所觉,深深呼了一口气,撒开手放开谢奚,指着浴缸说:“下去。”
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谢奚:“......”
见状谢奚薄唇往下一抿,拉成了一条薄薄的线。
他能看得出来,顾寅在认真纠结之后,真情实感地流露出了一种不情愿。
虽然但是,顾寅这种不情愿和被迫的感觉,让谢奚心情很是微妙。
但谢奚更想看看顾寅接下来还会怎么做,于是当没看见,抬起腿,准备迈进浴缸。
“等等!!!”顾寅却突然出声喊住了谢奚。
谢奚:“??”
及时拦下谢奚,没让人进去浴缸,顾寅擦了把额上的汗。然后面无表情着伸手进浴缸,从缸底拔出了活塞。
瞬间呼啦呼啦,放满的温水旋转着向浴缸底部流跑。
谢奚:“...?”
水放完后,顾寅紧接着又动手把水温往“冷”的那边一调,开始往浴缸里放冷水。
谢奚:“......?”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冷水哗哗地流,顾寅掏出手机递向谢奚。
谢奚没接手机,看顾寅的眼神变得古怪。
顾寅强硬地把手机塞进谢奚手心,目光游移转向别处,快速说:“待会儿自己调水温,别一直用冷水...要是真的还不会什么,你就...善用搜索吧!”
百度,是人类最好的老师!
说完,顾寅跨步如飞,一下子越过谢奚冲出浴室,并且重重关上了门。
逃走了。
顾寅逃走了。
那个能冲上八楼天台把人按在地上暴揍的人,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放着这样的自己...落荒而逃了?
被留在一缸冷水旁边捏着手机的谢奚:“......”
低头,手机屏幕上投影出谢奚一张黑透了的脸。
把手机往洗漱池里一扔,谢奚目光晦暗复杂,拎起花洒往自己身上浇冷
水。
从头浇到底。
泄一腔无名火。
谢奚压根就没有喝下乱七八糟的药,根本没有中招。
去blue star找布倒翁的时候,黄毛小子对饮料做动作的事被谢奚撞了个正着。
后面饮料的交接,黄毛跟刺猬对布倒翁龌龊下三滥的算计,也全部都被谢奚撞破听到了。
那时布倒翁还在台上敲鼓唱歌,谢奚做的,是找了一个好的时机,把被动过手脚的饮料和黄毛手边的饮料做了个交换罢了。
至于酒。
谢奚也没有喝酒。
酒的事是到了厢房,谢奚支开布倒翁以后,当着黄毛的面故意喝下饮料后发生的事。
是一场混乱的开始。
没想到后面混乱没来得及收场就遇到了顾寅...
自从顾寅出现,好像哪哪都能遇到顾寅。
但顾寅可不止是出现在他一个人的身边。
外面不还有个家伙借酒装疯,吵着闹着控诉着顾寅“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在他的生命里疯狂撒野蹦跳”的么...
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谢奚继续用冷水冲压。
空荡的浴室里水声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