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寅眼角翘起,沉沉盯着谢奚,不辨喜怒。
谢奚在这近乎折磨的程序等待中,一颗心跟着顾寅脸色的变化,越来越往下沉坠。
收了房,顾寅和谢奚一前一后出了售楼处。
两人刚走下楼阶,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涌出来一堆记者和摄像。
这些记者摄像不分青红皂白,怼着顾寅二人咔咔狂拍!
无数的闪光灯打在了顾寅的脸上,快门声噼啪刺耳,顾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看到扑上来的一个个话筒上挂着各种媒体标识。
是媒体。
顾寅和谢奚瞬间被媒体淹没,就像是被推进了无法呼吸的人海。
谢奚本来跟在顾寅的身后,看到人潮涌上来的那一刻,他几乎是马上拉住了顾寅的手腕,把顾寅扯到了他的身后。
这些媒体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他们躲在外面,等着自己和顾寅一出来,就饿虎扑羊似的冲了过来。
真是再熟悉不过的操作。
在该被称为继父的男人那里,谢奚不止一次经历过这样的事。
记者们的眼神辛辣可怖,每一个话筒都往谢奚身上扎,叠加在一起的声音震耳欲聋。
“谢奚你好,请问你背负巨额财富,为什么还会来购买风生水邸的高档豪宅呢?”
“谢奚,请问,有关您父亲经营的餐饮公司食品安全不过关问题,导致许多消费者中毒致死
和受伤事件,您是怎么看待的呢?接下来您又打算承担怎样的责任和弥补呢?”
“谢奚,你父亲公司查封后,你们一家人是去了哪里?”
“谢奚,听说你在你们家公司害死很多消费者后,熟视无睹,不仅逃跑躲避责任,回到南江后,内心依然毫无波澜,像无事发生那样上课娱乐生活,是吗?你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谢奚,因为你家公司死亡和受伤的受害者家属们都痛不欲生,请问你不偿还债务,还在外面奢侈度日,请问你没有心吗?”
“谢奚,......”
这些声音很混乱,大片大片,纠缠着叠加在一起。
谢奚面上表情极为平静,他早听过无数个类似这样的版本。可很快的,有几家媒体的访问方向跑偏,开始问到了其他地方:
“谢奚,请问你身后的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应该不具备购买风生水邸住宅的能力吧?是这位先生替你购买的吗?”
“这位先生是你的情人吗?你是被他包养了吗?”
“请问你是打算靠包养关系继续奢侈度日,以保持生活水准不下降吗?有关赔偿的一系列事项,你有考虑过如何解决吗?”
“这位先生,请问你跟谢奚是什么关系?”
“......”
一些小道媒体说话越来越难听,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问,大有要用吐沫星子把谢奚两人淹死的架势。
谢奚一双乌黑漂亮的眼睛静若死海,任凭这些话筒在他面前魔爪一样挥舞。
这些记者们的行动力太快了,恐怕在他和顾寅才进售楼处的时候就听到了风声。
很显然,这是被人刻意安排针对他和顾寅的。
扣着顾寅手腕的力气逐渐用力,谢奚浑身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场。
他以往从不会回答记者的任何问题,不论是官方采访还是被当作靶子指使的,他通通视而不见,完全不在意任何目光。
可是现在不会了。
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他会直视所有的事情。
长睫之下的目光倾寒冷厉,薄唇轻启,谢奚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人狠狠一带。
顾寅挣开了谢奚的手腕,把谢奚拉到了他的身侧。
两人并肩而立,稳稳站在石阶上。
无数的刺目闪光灯,喋喋不休的嘈杂问话。
松开谢奚,顾寅双手插进口袋,冷冷睨着眼前的一切,扬声说:“既然各位有这么多的问题想要知道...”
刚刚谢奚动作太快,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顾寅,现在顾寅主动迎上他们...
男人丝毫不畏惧镜头。
所有的记者都讶然了。
面对这么多镜头,眼前的男人分毫不见紧张,目色是冷的,面上却挂着笑意,看起来竟然...有些熟练?
就好像他早就习惯了这种阵仗,这些对他来说不过尔尔,只是家常便饭的小事。
有一个记者高举话筒,大声问:“顾先生,请问你为什么愿意跟谢奚来往密切呢?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顾寅笑了一声。
面对无数的闪光灯和质问声音,顾寅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镇定自若,闲闲睨着这群被当枪使的人。
“......”
一众记者被男人的眼神环扫而过,心中都是一肃。他们在眼前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居高位的压迫气息。
闪光灯噼里啪啦的频率慢了些,咔嚓、咔嚓、脆生生响在空气中。
“别停啊,接着拍,你们不是有很多问题吗?”顾寅目色沉澈,扬着唇角:明天下午三点,南江市会展中心,我会召开一个发布会,一一做出答复。”
什么?!
你不避之不及就算了,还要召开一个发布会!?
所有人都傻了。
拨开眼前的一个话筒,顾寅微笑:“你这个话筒不收声,明天记得换一个。”
记者:“......”
卧槽!?
这是哪位大佬?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