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昀冷笑一声,涂完了后腰,又捉住他的左脚。
小少爷的脚肚子架在他胳膊上,随着他胳膊抬起的动作,时雾不由自主地仰面又跌在床上。手还抓着衣服没放下,一截细窄漂亮的腰陷在绛色的床单上,显得格外白皙。
隐约感觉这个姿势有点危险,小少爷在床上扭身往床边上爬,“没,没事,不送也可以……”
秦昀拽着他的脚腕把人从床边上拉回来。
开始给他擦伤的脚跟也上药。
红红的几道划伤被药水擦过后有些许刺痛。
时雾微微缩了缩脚,却被更有力地攥住脚踝。
“如果你再跑去跟别的男人鬼混。”
上完了药,秦昀取下桌边的腕表,俯瞰着被洗得香碰碰白净净的小少爷,腰边,膝盖,和脚跟处被药水擦得红彤彤的。
冰凉的表带触碰到他的足尖,顺着脚背被推过到纤细的脚踝处。
咔嚓一声,扣上。
表带长度刚刚好。
“我就拿一根铁链子,像这样,把你锁起来。”
时雾:“……”
放完狠话,秦昀从他房间离开,屋子里的那股压迫感终于低了很多。
时雾大喘一口气,翻身坐起,凝视着脚踝上的那枚手表。
眼睛渐渐眯起。
有钱了。
“八千,不能再多。”
a市边缘典当行里,时雾震惊地捂着手里的腕表,“你看清楚,这可是限量版手工腕表,全世界只有五枚!识不识货,当五十万我还嫌少呢!”
典当行的人冷笑一声,指了指时雾身上的衣服和背后拎着的小破皮箱,“您觉得您拿来的能是真货吗。”
时雾:“……”
“不过仿得的确很真,质感也好,这样,九千,不能再多了,爱当不当。”
时雾心里头仿佛在滴血。
这是秦昀唯一送他的东西,他还以为至少能当个二三十万让他迅速跑路。
没想到小乡镇里的典当行根本不太识货。
可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真的没钱了。
时雾心想着等自己在乡下找到工作了,几个月后再把它赎回来吧,现在总得先应应急。眼看着程家人就要查到自己头上,先离开a市再说。
“九千就九千。”
拿着一小叠现金离开典当行,时雾没敢买火车票和飞机票,只买不需要身份信息的乡镇间来往老汽车。
转了四五趟车,坐着盘山公路都快颠吐了,他可算是到了a市外两百公里的偏远乡下。
当的九千已经只剩下六七千。
时雾花了五百,谎称来放风旅游的,租了个乡下人家的小房间。在附近的小餐馆找了份后厨洗碗的工作。
这五官精致漂亮得,一看就是城里来体验生活的。老板待他很客气,看着他的长相,不止一次地叼着牙签指挥,“小时,去前台收银啊,去点菜也行啊,没必要干这种力气活……”
“不不不,我就洗碗就可以。”
“怎么还有人有这爱好呢,就喜欢洗碗?”
“是,我,我挺喜欢的……”
主要是,洗碗不用去外面面对人来人往的。
这让时雾觉得很安全。
掐指一算,云山项目也快尘埃落地,应该就在这几天。
即将开春的天气,反而冷得更让人受不了,时雾住的地方没有空调没有地暖,他开始拿着笔记本算着自己的工资和剩下的余额,看看什么时候能给他租的小房间安上一台便宜点的空调。
大概是下个月吧。
寡淡的日子里也算有点盼头。
房子的主人看他一个人小年轻孤苦伶仃的可怜,特地给他送了一床今年新晒的被子,还把家里的小太阳也借给他。
乡下地方虽然大家都不富裕,但是,夜不闭户,民风淳朴。
时雾其实还挺喜欢这儿的。
那一日开春,冰雪渐融,早晨日头从山坳里升起,光芒熹微。时雾坐在饭店后的巷子口,带着塑胶皮手套和厨师帽,坐在陈旧的小木板凳上刷碗。
盆里的一点泡沫沾在他鼻尖。
像是奶油蛋糕一样细腻。
今天是他发工资的日子。他已经看到老板手里那黄褐色的信封了。他想,他可以给住的房间买一台新的空调,今晚睡觉终于不用因为乱踢被子的习惯而冻到脚指头了。
然而。
一辆与陈旧巷子格外不搭的加长林肯停在了街对面,慢慢地降下车窗来。
时雾与他四目相对的刹那。
手里的盘子咔哒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