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便道,“放心,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免你的罪。”
朱瑞这才壮着胆子道
,“臣也是无意中得知了真相,朱侯爷早就打起了文王的主意,先让侯府世子接近文王,两人在江南做出了不少出格之事,皆是由侯府世子为文王出谋划策,建皇宫,建赌场,让文王去盗墓,再到后来洛阳的军饷,皆是在侯爷的策划之中,为的就是牵制文王,后来出了些意外,表面上看着文王已同朱侯府决裂,可朱侯爷曾教导过臣,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便先要置死地而后生,不到最后一刻,万不可去随意断定一件事成功与否,臣联想起这话,再想起文王如今就在洛阳,掌管的可是十万大军啊!臣越想越惶恐,本不敢先禀奏陛下,想让太上皇先定夺一番再做打算,可今日陛下......”
太上皇此时胸口早就隐着一腔怒气,只需要一把火。
无论朱瑞说的有没有依据,他缺的就是这番煽风点火的话。
朱瑞还未说完,太上皇就是一巴掌拍在几上,“还定夺什么,这还需要定夺吗?他朱侯府为何要煽动文王,你心里没数?他是知道奈何不了我,也奈何不了皇上,但文王可以,文王傻,只要皇上一倒,文王登基,这天下还姓什么周,就是你们姓朱的了!”
朱瑞头磕在地上,一声都不敢吭。
太上皇咬牙同朱瑞道,“好,你去给我查,将侯府勾结文王的所有证据都给我搜查出来,绝不姑息!”
朱瑞起身领命。
刚弓腰走到了门口,太上皇突地又想起来了一事,“等等。”
朱瑞又才转身回来。
过了半晌,太上皇才问,“你适才说,朱侯府之前是干什么的?”
朱瑞愣了愣。
似是已经忘记了这桩。
太上皇直起身子,眯着眼睛提醒了他,“朱侯府在江南干过什么?”
朱瑞终于想了起来,再一次跪在地上,同太上皇道,“臣在江南时,无意中查到,侯府当年曾在江南一带做过青楼的生意,养过不少瘦马和舞妓,暗里送至各个官家府邸,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势力,还谋取了不少钱财。”
太上皇身子往前倾了倾,小心翼翼地问他,“什么时候?”
朱瑞答,“二十几年前。”
太上皇盯着他,那喉头半天才慢慢地咽下去,使劲将那心头一闪而过的念头瞥开,却是盯着朱瑞道,“你是侯府的二公子,今日这番又是为何?”
侯府朱藻一死,朱瑞排行第二,将来很有可能接手侯府,成为新的世子,太上皇不知,他为何选了这么一条路。
背叛自己的家族,就为了忠于朝廷?
也不是说这个理由不可以,但是说服不了太上皇。
朱瑞也没有拐弯抹角,只抬起头来,看着太上皇,咬紧了牙道,“我娘死前同我说,这辈子,我唯一要做的就是,脱了身上姓朱的这层皮。”
太上皇看着他。
侯府朱成誉的那些风流债,他知道的不少,朱瑞姨娘的死,他暗里也听说过。
是很惨。
太上皇只冷笑了一声,道,“报应。”之后便也没同朱瑞多说,“下去吧。”
等王公公回来,太上皇一直都坐在那,就没动过。
王公公有事要禀报,一时也没去注意太上皇的脸色,只着急地到了跟前,附耳轻声同他禀报,“洛阳的人跑了。”
太上皇抬起头猛地盯
着王公公。
王公公适才出去替陛下请太医,回来的路上才收到消息,不敢有半分耽搁,进屋就立马禀报,见太上皇望过来,王公公赶紧详细地道来,“奴才派去的人回来说,人是找到了,正准备动手,却被人救走了。”
太上皇心头的一沉,“谁?”
王公公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已经很明了,“侯府的人。”
太上皇的身子往后一仰,牙槽子紧咬,胸口的怒气达到了鼎盛,只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朱侯爷赐死吧,还等什么秋后问斩。”
王公公不敢轻易行动。
太上皇看着他,“还等什么,等他一步一步地将我设计进去?将我所有见不得人的事,都暴露出来?他是在威胁我,你看不出来?他朱家以为我不敢杀他,我就要看看,我杀了朱成誉,朱侯府的人能怎样,他们能将那两人带到哪里去。”
王公公领命,“奴才明白了。”
等事情处理完,太上皇去床上躺了一阵。
到了午后,却从乾武殿传来消息,“皇上晕了过来,还没醒。”
太上皇的情绪,瞬间就崩塌了。
过了一阵,终是找到了泄恨的根源,“毒妇!她怎么就这么歹毒。”太上皇这会子心头只有恨,“去芳华殿,让她自己选择,是去陛下那儿亲口|交代,还是进地牢,让地牢里的人去慢慢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