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漓没再理她,直去了正屋。
刚到门前,里头浆洗的几个宫女,恰好端着水盆出来,见到有主子来,齐齐地蹲身行礼。
秦漓本也没留意。
往前走了两步了,却是又突地停了下去,松开了娴贵妃的手,转过身,缓缓地朝着几人走了过去。
秦漓的脚步停在了一位宫女的跟前。
那宫女的头垂的愈发低。
秦漓看了她一阵,才轻轻地唤了声,“四桃。”
那宫女慢慢地抬起头来,双目恐慌地看着秦漓,四桃还是四桃,可面上的神色却没了当年四桃的半点影子。
没了往日的潮气,眼里也没了那时的傲气。
秦漓道,“你不用怕,我不会将你怎么样。”
当初她的那些背叛,于她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还没到她特意来此落井下石的地步。
四桃看着秦漓一阵,眼泪突地就流了出来,支支吾吾几声,却是发不出声音。
秦漓一愣,“你......”
四桃却趴在那地上,哭得嘶哑。
秦漓倒是有了几分同情,这才问她,“当初你为何不来找我。”
而是投奔了惠贵妃。
她一直没有问她原因,想着既是她的选择,当也考虑好了。
倒没料到,惠贵妃回如此狠。
拔了她舌。
四桃的泪水决堤,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秦漓道,“因为你我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你不甘我比你过的好,是吗?”秦漓叹了一声,“你不该同我比。”
四桃又呜呜几声。
秦漓看了她一阵,没同她多说,转身进了屋。
惠贵妃是昨夜没&
#30340;,如今过了一日,里头的东西,已经被清理了大半,也寻不出什么来。
倒是娴贵妃又寻着了几幅画。
都是周恒的。
且都是周恒当太子那会的画像,娴贵妃翻了几副,悄声在秦漓耳边道,“我怎么觉得陛下之前的煞气更重。”
秦漓看了过去。
画上的周恒一身黑衣,跨坐在骏马之上,侧目望过来,那双眸子没有半点笑意,尽是阴霾。
娴贵妃连翻了几张都是如此。
最后干脆一把全都给合上,“咱还是别看了,我怕晚上睡不着。”
娴贵妃拿着那画卷正打算放回去,却是突地盯着那放画的篓子,弯下身问,“小萝卜,这怎么还藏着纸钱呢......”
秦漓走过去。
娴贵妃从来都不敢碰这些东西,忙地让出了位置给秦漓。
秦漓上前。
那纸钱她有印象,并非是普通的纸钱,那日她去见周恒,在皇家祠堂里见过。
娴贵妃还未回过神,秦漓却是突地转身又走了出去,只同门口的宫女吩咐道,“你去将刚才的那哑巴叫进来。”
娴贵妃不明。
等到四桃重新跪在秦漓面前,秦漓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劈头就问,“你知道了什么,才被惠贵妃拔了舌。”
四桃眼里又是一阵恐慌。
秦漓倒没想到,她会怕成这样,“你放心,她已经死了。”
四桃又开始哭。
秦漓接着问,“我知道你一向很聪明,即便说不了话,你也可以想到办法告诉我。”
四桃看着她。
秦漓又道,“我会给你一条活路。”
半晌,四桃便从地上起身,走向了惠贵妃生前睡过的寝宫。
秦漓跟着她。
娴贵妃进退两难,只得紧紧地抱着秦漓的胳膊,半躲着她身后,缩着脑袋往里瞧,“漓妹妹,你这是要找什么啊......”
娴贵妃话音刚落,只见四桃走到了屋里的一副前,胳膊一抬,突地就扯下了那副画。
画像背后却是藏着一个灵位。
娴贵妃一眼瞧过去,差点没吓个半死,好半天才出声,“这,这怎么是陛,陛下的灵位,她惠贵妃真是好大的胆子,包庇了这么个滔天的窝心,竟敢咒.......”
娴贵妃心头实属害怕得紧,胡乱一通抓,碰到了秦漓的手,猛地又缩了回去,抬头看着她,“你手怎么这么凉。”
秦漓却是立在那,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魂魄一般。
原来如此。
惠贵妃为何会死,为何会将大皇子送出宫。
因为她早就知道,周恒已经死了。
天下没有不疼孩子的父亲,除非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父亲。
可他不是周恒。
他又是谁。
娴贵妃见她脸色越来越不对,急地唤了两声,“小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