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登基。
这话也没错,朱侯爷点了头。
太上皇脸上的神色,却是一瞬之间,怒到了极点,怒之极,连说了几声,“好,好得很。”
那表情,竟让人看不出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待太上皇缓过了那阵,便同王公公道,“信给他看看。”
朱侯爷不明白。
直到王公公将那信铺开放在他跟前,朱侯爷周身的血液一瞬倒流,脸色苍白如雪。
朱侯爷恐慌地看着太上皇,“太上皇,是有人想害臣,臣根本没有见过这封信......”
太上皇怒斥道,
“你当然没见过,这是大理寺卿,你的亲侄子,亲手拿来给我的,还能有假?这信朱夫人死前交给了她的贴身丫鬟,你同朱鸳私......”
太上皇突地就说不下去。
再也不愿看他一眼,转身同王公公示意,“早点死吧,死了我眼睛才能干净。”
朱侯爷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终是明白了过来。
为何韩焦会那般自信,笃定了他今夜必死无疑。
他又钻进了他们的圈套。
从一开始,他们就在一步一步地摧毁他和太上皇之间的信任,让两人彼此猜疑,误会重重,直到如今的这封信扣下来。
他均是败在了太上皇的信任之上。
分明都是假的。
可他知道,无论他作何解释,太上皇都不会相信他。
他怎么也逃得掉。
朱侯爷一时,竟也放弃了挣扎,由着侍卫将他绑在了那架子上,突地笑了出来。
太上皇本想看着他是如何求饶,如何悔过。
冷不丁地听到他的笑声,猛地瞧了过去。
朱侯爷便骂道,“愚蠢!”
太上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朱侯爷却似是疯了一般,只看着太上皇说道,“你这样的人,当初能坐到皇位,还真是韩家的功劳,你愚蠢之极,狠毒之极,虚伪之极!”
太上皇震惊地看着他。
王公公忙地让人行刑,那刀子割在朱侯爷的身上,朱侯爷的声音更大。
“你就是一个笑话,当初韩家劝解你,不可轻信我侯府,你当韩家存了异心,是在挑拨离间,你打压韩家,恨韩家,一心只惦记着那么个女人。”朱侯爷大声笑了出来,“一个从窑|子里出来的女人,你将她当成宝,给自己灌了一个深情的名号,给世人留了一段你们的佳话。”
朱侯爷这些年他没少受他的气,早就憋在心里头了,这会那刀子割在身上,朱侯爷不仅没感觉到疼,反而越说越痛快,“你让所有人都羡慕你们的感情,如今,你心头是什么滋味?可觉得好受?”
朱侯爷看着太上皇苍白的脸,笑道,“你那所谓的深情,不过是我用的一颗棋子,若不是这次被揭出来,你永远都不知道,被你当成宝捧上后位的女人,曾经是我手底下的一匹瘦马,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我就是让他躺下让我|骑,她也得乖乖地趴在我的身|下,可就是这么个在我面前卑贱的女人,却让你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扶她坐上了后位。”
太上皇看着朱侯府那手脚都开始发抖。
朱侯爷却接着道,“你能如此真心地待我侯府,我还能如何,我侯府彻底地被你感动,真心实意地开始为你谋算,替你卖命,也愿意跪下唤那卑贱之女一声皇后,可你太蠢,太认人失望,你太想做一个好人,太在意那名声,你想像当年除掉韩家那般,除掉我侯府,你简直是枉费了我这么多年的忠心,你一辈子都在猜疑,却永远都在别人的圈套里,婊|子立牌坊,成功了,那才叫又当又立,没成功,只会遗臭万年,遭世人唾弃......”
那言论,可比割在朱侯爷身上的刀子来的利索。
一字一句,刀刀直戳在太上皇的心口。
太上皇只觉得一阵晕眩,头重脚轻,艰难地从那椅子上起身,也不知道从谁手里抽出了一把刀,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朱侯爷跟前。
朱侯爷笑得更是放肆。
“你太失败了,我从未见过一代帝王活成了你这个样子,你所爱之人是一匹瘦马,一心疼爱的儿子,被你费尽心思扶上了皇位的人,却是那卑贱之人所生,我幽朝的江山,在你这一代,可谓是丢尽了脸面,竟是落在了一个婊|子所生的儿子手上。”
朱侯爷知道自己活不成,最后也没想放过周绎和韩家。
他们要想当周恒,那就当一辈子,跟着那瘦马皇后一并,臭名远扬。
太上皇耳朵嗡鸣,都快被朱侯爷的声音所震破,那视线跟着模糊,手也不稳,第一刀刺过去,没刺到人,之后便是一阵乱砍。
口里只含糊地喊着,“逆贼、逆贼......”
待王公公将他扶起来,再也听不到朱侯爷的声音了,太上皇才慢慢地回过神,慢慢地平复下来。
就似是经历过一场大的浩劫,太上皇没了半点力气,倒在了王公公身上。
那干涩的眼睛一闭,流出了两行眼泪。
他是一代帝王,竟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就算是朱成誉死了,他在他面前永远地抬不起头。
就因为那个女人。
太上皇一时跌坐在了地上,满脸的眼泪,实打实地流了出来。
王公公吓得跟着一并坐在了地上,只哭着劝道,“太上皇,那些话可万万别记到心里去啊,朱成誉他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临时急咬了一口,想让太上皇难以安生,太上皇可千万别着了他道......”
太上皇双目无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
良久才动了动唇道,“今夜的人一个不留,侯府满门抄斩。”
王公公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