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皊:“因为手机不见了,联系不到你。”
原熠:“......也是。”
看着眼前这家熟悉的医院,原熠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转移话题道:“宝贝,工作谈的怎么样了?”
季皊摇了摇头,并没有提起裴放。
没什么可说的是其一,其二则是裴放和何江湾之间奇怪的对话,以及裴放发来的那条消息。
裴放说让他离何江湾远一点,原熠对何江湾的态度却很奇怪。
那个抱抱让季皊记忆犹新。
类似的“玩笑”,除了何江湾之外,原熠就只和电话里的那个人开过。
想到这,季皊表示该回家了。
“今天没有什么工作,我想回去再找找手机。”
原熠很意外他没有提起裴放,追问的话到嘴边,又因为无从解释自己是怎么知晓裴放在医院的而咽了回去。
今天的季皊有些异常,不告而别的举动,让原熠有种梦回结婚前的既视感。
强烈的危机意识让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好......我们先回家。”
......
上车之后,季皊就面朝窗外发起了呆,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抓紧了安全带。
这是他认真思考时特有的小习惯,手中没有画笔时,就会改为握紧其他的小东西。
能让季皊记住的事情并不多。
平淡的记忆理所当然会被埋没,而一旦某件事情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不好的情绪,他的大脑也会本能地选择遗忘,让时间抹净脑海里留下的阴影。
可实际上,一旦事件在眼前重新上演,他还是会蓦然想起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
比如就在刚刚,当听到裴放用“目标”这个字眼来形容他时,季皊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曾有人用类似的词语形容过他。
对方是他高中时期的班主任。
和其他古板严肃的老师不一样,男人阳光开朗,笑容很具感染力,在学校里深得学生喜欢,即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季皊,也曾意外撞见过有学生红着脸对他表白。
事情发生在高二那年,某次自习课上,他被老师单独叫去了办公室。
对方好像说了很多话,具体说的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唯独记得对方最后说的话。
因为那时的老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毫无征兆地冲过来抱住了他。
“我就不该选你作为目标,白白浪费了我大半年的时间!”
那是一种恨意中又夹带着几分解脱的口吻,不断收紧的手臂像是要将他的骨头勒断,在他耳边自言自语地呢喃道:“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既然注定是失败了,我何必还要忍耐呢......”
随后班长就冲进了办公室,他的记忆也在此处戛然而止。
记忆戛然而止了,记忆中的情绪却被带回了现实。
不知不觉间,季皊呼吸变得有些凌乱,紧握着安全带的手心不知不觉渗出了一片冷汗,就在这时,那只手忽然被握进了一个温热的掌心,一下将他从回忆的旋涡里拉了出来。
季皊神色微微一怔,看了看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又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车的原熠。
窗外的景色小区楼下的停车场,他们竟然已经到家了。
“你的手好冰,身体不舒服么?”原熠很自然地抹去了他手心的冷汗,接着才解开安全带,拧起眉头说:“等会儿再下车,停车场有些凉,身上有汗容易感冒。”
说着说着,原熠又摸向了季皊额间,顺带贴了贴他有些苍白的脸。
“没发烧,还是低血糖了?早上没有吃饱?”
季皊看着只因为一点冷汗就反复在他身上检查确认,极尽关心无微不至的原熠,心情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原熠一直都是这样,除了周末让他有些受不了之外,在生活里完美的称得上是模范老公。
“原熠。”
在那只手试图探入衣摆进一步检查他有没有出汗时,季皊出声叫出了他:“把手机给我。”
原熠动作一顿,几年来对季皊予取予求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就将手伸进口袋,然后又僵着手臂拿出了手,将车内支架上自己的手机拿下来给了季皊。
“你的不是没找到么,先用我的吧,你要联系贾童画?”
季皊凉凉地看着他。
准确来说应该是到昨天为止,原熠称得上是一个模范老公。
季皊‘嗯’了一声,平静接过了手机,一边拨通电话,一边下车走向了电梯。
原熠也锁好车跟了上去,等两人进入电梯后,他直接按了十六楼的按钮,不等手指放下,季皊更为纤细几分的手指就出现在下方,按下了十四楼的按钮。
原熠:“?”
不止如此,就在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季皊放在耳边的手机里传出了‘拨打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然后他就听见季皊轻轻叹了口气,将刚按完电梯的手伸进他裤子口袋。
夏天的衣裤轻薄透气,那只冰凉的小手摸进裤子里时,原熠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
再看一脸冷色地给手机开机的季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