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尊处优的言大小少爷,活了二十几年,什么时候给第二个人挤过牙膏洗过脸?
更别说照顾人了,别人照顾他还差不多。
就伺候裴霁一个了,连他爸妈都没享受过这待遇。
言总在家盛个饭,言妈妈都觉得天上下红雨,她儿子转性了。
擦干头发,把裴霁身上湿润的浴巾扯开,言珩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目光不乱飘,把浑身上下就穿着条长度刚及膝短裤的人,塞进了柔软的被窝。
躺上|床的裴霁顺势一滚,被子在身上裹了一圈,成功把自己裹成一圆滚滚的、长条蚕蛹后,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言珩。
裴霁的眼神纯净不掺任何杂质,看起来人畜无害,对言珩来说杀伤力太大,他觉得裴霁脸上就写着几个大字——
我很好欺负。
徐徐深吸一口气,言珩抬手揉揉眉心,继续哄小朋友:
“我去收拾浴室,你乖乖睡觉。”
裴霁的衣服要是在水里泡一夜,第二天就能直接宣布罢|工了。
小院长如此节约,要是第二天醒来发现报废了一套衣服,肯定会很心痛。
裴霁换下来的有贴身衣物,言珩自然不愿让酒店的工作人员经手,自己取了腕表,开始在浴缸捞衣服。
捞那条飘在水面的小裤衩时,言珩动作一顿,后知后觉想起一个被他遗忘的事:
他没在床头看见小院长的小裤子,而小院长原本穿着的又换下来了,那此时的小院长岂不是……
里面没穿???
言珩:“……”
裴霁自己肯定带了换洗的,但出于保护隐私,言珩没擅自去开他的行李箱,就没给他准备换洗的。
想
到这里,言珩下意识地朝裴霁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顿了两秒后,才继续收拾裴霁留下的这一摊子。
…………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未完全放亮,裴霁就缓缓睁眼,醒了。
神智还没恢复清明的裴霁,在被子里面活动了一下睡了一晚上有些僵硬的手臂,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来。
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躺了两秒,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后,裴霁才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
然而这一坐起来,早上的冷空气接触到赤|裸的皮肤,裴霁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猛地低头,就看见自己光溜溜的上半身。
他从来没有裸睡的习惯,见此裴霁整个人一惊,立马掀被子,发现穿着裤子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彻底松完,裴霁表情又是一僵,因为他感觉到自己……
没穿内|裤。
明白自己处境后,裴霁脑子和表情都空白了几秒。
反应过来后,裴霁第一时间扭头,见床上除了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后,又扫眼环视整个房间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某处不动了。
这是他房间没错,但是沙发上还背对着自己躺着一个人。
表情一凝,裴霁掀开被子下床,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穿衣服。
穿衣服的过程中,裴霁抿着唇下颌线紧绷,一直盯着沙发上的那个人,同时在心里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可惜直到穿戴整齐,裴霁也想不起昨天的事,他最后的记忆就是他一个人在东西。
其余的就是些零碎的、拼凑不起的片段和场景。
连庆祝会什么时候结束、他什么时候回的酒店、又是怎么回的房间都毫无记忆。
更别提自己是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房间里的第二个人背对着裴霁盖着薄毯,整个人蜷缩在对他身高来说过于委屈的沙发上,就露出一小半黑色的头发。
裴霁倒是记得自己当成橙汁喝的那几口酒,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后面酒劲上来,是这人带醉了的自己回来,并且帮自己换了衣服。
赤脚踩在地毯上,裴霁朝沙发那人走去,越来越近,一颗心在他自己都没注意的情况下逐渐提起……
虽然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人选,但绕过沙发、看见薄毯下言珩露出来的那半张妖孽无双的脸时,裴霁眼皮微动,表情明显一松——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不认识的人。
这还是裴霁第一次见到言珩睡着后的模样,没了那一双会说话、能勾魂的丹凤眼,言珩这副皮囊给人的诱|惑感也没那么强了,但多了一丝居家的温馨。
沉默地盯着言珩看了半晌,裴霁去卫生间洗漱,路上随意一瞥,他才看见自己昨天穿的衣服此时正挂在阳台,看样子已经有人帮他洗过了。
在阳台迎风飘扬的,除了那一套正装,还有他消失的内|裤。
昨晚是谁做了这个好心的田螺姑娘,自不用多说。
看着阳台上的衣物,裴霁心情有些复杂,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言珩两眼。
裴霁洗漱完毕后言珩还没醒,裴霁也没叫他,拿着手机径直出了门。
睡梦中的言珩翻了个身,然而沙发不够宽,身体的悬空感使他瞬间惊醒。
昨晚给小院长洗衣服,因为业务不熟练,忙活到晚上快十二点才睡下的言珩,醒后第一反应是去看裴霁。
再看见空无一人的床时,言珩倏然从沙发上坐起——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