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没有什么语言能够形容闻冬此时此刻的感觉了。
非要说的话, 就像是从高空坠落,早已做好了会粉身碎骨的准备,却又堪堪在彻底落地碎裂的前一秒, 凭空出现了一根坚实的藤蔓,将他缠绕,捞起。
闻冬觉得自己得救了。
可这乍然间的获救太不真实了,以至于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 闻冬甚至以为是自己太过期待,从而出现了幻觉。
可他垂眸仔细分辨了一下鼻尖的气息,又确定这是真的, 并不是幻觉。
那仿若独属于季凛的,亘古不变的草木气息在这一刻骤然消散, 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 则是极其浓烈的, 仿佛能够醉人的龙舌兰味道。
在这一刻,闻冬忽然觉得其实上天待他不薄。
能赐他一个季凛。
闻冬闻到过很多次欲-望的味道, 其实每个人所散发出的,欲-望的味道都是不完全一样的, 笼统来说是酒味,但酒也有很多种。
有的闻起来就令闻冬作呕,有的闻起来闻冬没有什么感觉, 像在闻平淡的白水, 可从没有谁欲-望的味道, 是如此浓烈而纯正的龙舌兰。
引得闻冬想要沉醉其中, 不再醒来。
大概是他长久的沉默令季凛误会了, 季凛扣在他手腕上的手指不自觉又添了力道, 他垂眸望着闻冬近在咫尺的昳丽面孔,嗓音依旧磨得轻缓,只是在此情此景下,听来有种近乎毛骨悚然的味道,如同阴冷的毒蛇:“我的小玫瑰,为什么不说话了,是怕我了吗?”
闻冬倏然回了神,他正要摇头否认,可还没来及做出反应,季凛原本覆在他唇瓣上的修长手指,就近乎粗暴分开了他的嘴唇,随后探手进来,恶劣意味十足地,放肆搅弄起来。
“嘘,”他眼底掠过一瞬癫狂般的光,又压低嗓音说了下去,“不要回答,我不想听到你亲口说出怕我的话,我原本真的不想吓到你的,但是,我的小玫瑰,你为什么要逃跑?嗯?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不合你心意了吗?”
闻冬有心想要解释,可此时季凛的手指还在他口中,他只能摇了摇头,又用舌尖去抵季凛的手指,然而后果就是——
舌头也被季凛的修长手指夹住了,季凛技巧纯熟,愈发肆无忌惮挑逗起来。
闻冬从没被人这样恶劣对待过,没人敢这么做,他也不会给任何人这么做的机会。
除了季凛。
闻冬想,其实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给季凛开设了很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权限。
结果这人竟然还会觉得他害怕了!
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永远是最诚实的。
闻冬并不反感季凛这样近乎恶劣的行为,正相反,他唇缝间已经快要克制不住溢出出轻吟,整个人都在发软,全靠背抵在车门上支撑。
而与此同时,鼻尖愈发浓郁的龙舌兰味道,就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闻冬的目光都渐趋迷离,不自觉半阖起了眼,那模样像极了被伺候舒服的某种名贵品种的猫咪。
“看来我的小玫瑰确实就喜欢这样?”季凛低低笑了一声,他倾身压得愈近,薄唇近乎要贴上了闻冬的单薄眼皮,闻冬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讲话时候喷洒出的温热气流。
他手上动作不停,说出口的话却异常直白而热恋,他缓声道:“你喜欢这样,那我就会一直投你所好,让你满意,你不喜欢的我都会改,我的小玫瑰,你知道的,我根本不会伤害你,你不想看我发疯了,我就可以把自己锁起来,我能为你生为你死,我也完全不在意你的亲生父母是什么人,我这样爱你,你为什么还要逃跑?”
话音落,季凛微侧过头,薄唇若有似无轻蹭过闻冬的耳廓,之后贴在他耳边,嗓音低柔依旧,可讲出口的话却又全然是另一番意味,他徐徐道:“还是说,你只是不想要我了?我的小玫瑰,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招惹了疯子,就是永远逃不掉的吗?”
最后半句话,季凛不自觉加了重音,手上动作也不自觉失了分寸,就像是压抑许久的心声终于袒露,再难克制分毫。
但凡是个正常人,这种时候大概真的都要怕死了。
可闻冬不怕。
他非但不怕,甚至在这一刻,心尖都克制不住轻颤起来,简直称得上欣喜若狂。
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能完完全全,闻到季凛每一丝每一毫的情绪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