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庭广众的,叫大家看得见吃不着,过分,忒过分了啊!
贵宾?
翠云一听,心下得意,又见这蛋挞一共三块,显然是照着自己和两位同伴的人头来的,更觉面上有光。
“既如此,咱们一人一个分着吃吧。”
老实讲,说这话的时候,她心痛得滴血!
呜呜,装傻的话我就可以独享三个的!
可当着朋友的面吃独食这种事……太狠了。
对面两人便是开业当日一起来过的蓝衣和红衣,闻言俱都欢喜。
“多谢多谢!其实我们来的回数也不少了,若下次有什么好吃的,咱们也一并分着吃。”
“就是就是,果然还是大家一处用饭合算。”
她们两人赚得同样不少,奈何家中不如翠云富裕,每月月钱都交一半到爹娘手里贴补家用,剩下的攒嫁妆,只略留几个零花,故而来师家好味的回数远没有翠云这样多,出手也不似她大方,因此在总金额上拉开不少差距,进不得前十名。
但真论起来,也算忠实客户了。
翠云晓得她们的为人和家境,本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当即笑着混过去,又用小叉子挑起蛋挞,另一只手取过师雁行提前裁好的厚油纸片托着,将一边送至唇边,涂了樱桃红口脂的唇微微下压,就听到绵绵不绝的“喀嚓声”。
同桌三个姑娘顿时睁圆了眼睛,薄唇紧抿,夹住碎裂的酥皮不敢动了。
好酥脆外皮!
本来瞧着外皮干爽爽的,翠云还在茫然,怎么小老板还特意提醒“当心烫”呢?
外面摸起来确实热乎乎的,可也不至于到烫的地步。
这一咬开,破了案啦!
香,真是香!
奇,真是奇!
外皮被烤得极其柔韧,谁能想到芯儿里这样细腻软滑,便是上等蛋羹也不及。
她们只是咬开一个边角,雪白的热气就裹挟着惊人的浓香自裂口处涌出,柔嫩的内层恨不得直接淌到嘴巴里去!
每层都有不同的香味,三重叠在一起,似化作巨浪,在口中疯狂冲刷。
过了好一会儿,翠云才从这前所未有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微微张口疯狂哈气。
呼呼呼,烫烫烫,香香香!
上头,太上头!
这是什么绝妙搭配?
太好吃了吧?
一抬头,对面两个同伴的反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个姑娘疯狂交换眼神,嘿嘿傻笑,六条腿在桌子下面快乐地踩来踩去。
啊,好开心呀!
美食分享,快乐加倍!
原来吃点心竟是这样快乐的事吗?
师家好味将卤味、肉脯等成品小点的木盒摆在门口位置,方便往来客人们不入内便可选购,随买随走。原本今天也有几位在门口买卤味的,可忽觉一股浓香自店内滚滚袭来,纷纷往店内望去。
黄油类点心烤制过后的香味懂的都懂,那是一种看似柔和,实则极其霸道,极富侵略性的香味。
但凡一条街上有烤制糕点的,整条街都没跑!
就烤蛋挞这么会儿工夫,已经有许多路人闻香而来,纷纷询问是什么好东西。
再一细看,那小掌柜的小妹子正用两只小手抱着一颗金灿灿的碗状点心,蹲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细细啃食。
圆圆的苹果脸上全是满足,小嘴儿被染得油亮亮,嘴角还沾着点心渣子,腮帮子一鼓一鼓,吧嗒吧嗒……
最可恶的是,这小东西大约是觉得有点烫,时不时还会仰头噘嘴,朝着天空“呼呼”哈气。
带着浓烈香味的气流化作短剑,笔直地刺入路人们的鼻腔。
啊~
许多路人不自觉都看呆了,本能地吸了口气。
这,这看着就好吃嘛!
“我也是常客,怎的没有那什么蛋挞?”
一个穿红着绿的妇人问明缘由,指着翠云她们不悦道。
一听这声音,江茴和郭苗就齐齐露出牙痛的神色,脑海中浮现出种种不堪回首的画面。
这位确实是常客,天天来的那种,但每次消费都十分吝啬,又爱抓着人抹零头,“一共是二十六文,我常来,你们便宜些,取个整,算二十文好啦。”
听听,这是人话?
大家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就非缠磨两刻钟才嘟嘟囔囔不情不愿地离去。
可你说真不愿意,不来也就是了,偏她下次还来!
有伺候她一个的工夫,三五位正常客人都能送走了,因此师家好味对她也是又爱又恨。
师雁行笑容不改,“因实在难做,轻易不可得,所以头一批只特供给前十名的贵宾,对不住啦。”
那妇人也知道自己的脾性,闻言顿时气弱,只仍不甘心,“我花钱买还不成么?”
她其实也不缺钱,只是抠门习惯了,可遇到特别想要的,也不是不舍得。
有个带头的,登时响应四起。
“是啊小掌柜,别光送啊,你挣钱嘛!”
“卖吧卖吧,我也买些给老娘尝个鲜儿!”
等的就是你们这话啊!
前儿来送牛奶时郑家就捎口信来了,说胡三娘子过两天就到。
等她到了,还愁没人搅牛奶么?!
师雁行立刻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掏出小本子和炭条,笑容甜美。
“现烤蛋挞预定,三日后售卖,有要预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