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打实的变化比什么鸡汤都有效,这次不用别人催促,田顷就开始主动干活了。
半个月下来,田顷的脸就小了一圈,胳膊腿儿细了,也能系上腰带了!
脸上肉一少,五官就立体,眼睛看着也大了。
裴远山还挺稀罕地瞅了几回,难得开玩笑,“没想到你竟是个双眼皮。”
众人就都笑。
田顷还年轻,虽胖,却还不算痴肥,这会儿提早减肥,也能避免皮松肉散的尴尬。
这些变化都是肉眼可见的表面,而田顷第一次意识到肥胖差点毁了自己时,是红果无意中的一句话。
自从开始减肥后,田顷就尝试着每天从县学走过来。
最初累得死狗似的,中途必须歇好几回,可渐渐的,就能一口气走到头了。
那日他照例过来,红果瞧了眼就笑道:“田老爷今儿气色竟好得很,都不气喘了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田顷当时就是一愣。
他细细一回想,还真是!
就在一个月前,他恨不得走百十步就要气喘,汗如雨下,可现在,从县学到师家好味这么长一段路,他一口气走完,竟然还没怎么喘!
再一想,以前他每到换季就容易头晕目眩,可这单衣都换了夹袄了,竟什么事儿没有!
“小师妹!”田顷越想越兴奋,一头冲进后院要道谢。
“什么事儿?”
师雁行从一堆柿子上抬了头。
今儿是豆子夫妻来送腐竹和酸菜,顺便替他们将老家柿子树上的柿子都剪了送过来。
另有村民们送的其他野果,亲手做的干菜,晒的婆婆丁、金银花等,足足装了五大筐。
就为这个,还单独多赶了一辆车呢!
豆子夫妻知道田顷身份,连忙行礼,“田老爷。”
田顷本不是个爱摆谱的,也晓得这些人以前没少帮衬自家小师妹,便摆摆手,叫他们不必多礼。
有外人在,倒不急着说别的,田顷学师雁行的样子撩袍子蹲下,伸手拿了几个柿子摆弄。
“怎么这么多?吃得完吗?”
“怎么吃不完?”师雁行笑道,“削了皮吊起来风干,晒成柿子饼能吃到过年呢!剩下的分批捂着,到最后都能化成果浆,撕开皮吸着吃,又香又甜,最是清热败火化痰止咳!”
田顷被她说得津液肆意,馋得眼珠子都绿了。
如今他被迫控糖,各色甜食都不能任意吃,简直要馋坏了。
师雁行抬头冲豆子笑,“你们也忒实诚了,这些东西死沉,何苦巴巴儿送来?自家留着吃就是了。”
豆子笑道:“你们已经帮了大家伙儿那么多,怎好再贪图你们的柿子?况且虽是贫贱东西,可我们想着,这大城里反而不易得,你们娘儿们又爱吃,少不得外头买去。既然自家有,何苦再花那冤枉钱!”
又指着那些婆婆丁和金银花道:“都是自家晒的,提前洗得干干净净,直接冲水就行,比外头买的放心。”
另有一匣子已经自然熟的柿子,有师家柿子树上自熟的,也有各家凑的,满满当当装了一篮子,直接就能吃了。
师雁行谢过他们的好意,先塞了一个给田顷解馋,又打发人往郑家送了几个。
“不是什么好东西,头茬吃个鲜儿吧!”
郑家人果然欢喜。
尤其郑平安这几日正上火,下衙后就撕开皮吸了一个,沁凉甘甜,心满意足。
“果然好东西!”
五公县外围没有多少柿子树,如今市面上还没有呢!
“瞧你这点出息!”郑义笑骂。
话虽如此,到底是把自己那只分与他吃了。
郑平安嘿嘿一笑,也不推辞,“那我就占爹的便宜了。”
几日后,师雁行就在师家好味见到了郑义。
“多谢记挂着,那柿子倒比外头卖的好些。”
师雁行觉得他这么一个大忙人,不大可能专程为了几个柿子跑一趟,便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又请他去楼上包厢。
郑义也不跟她卖关子,开门见山邀请她加入本地商会。
“商会?”师雁行一怔。
郑义以为她不知道,便细细解释了一回。
大意就是五公县当地商户们于多年前结盟,效仿晋商、徽商等办了商会,平时在本地可能没啥用处,可一旦外出,就必须无条件相互支援,共御外敌。
之前师雁行初来乍到,商会成员们压根儿没多给她本分关注。
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每年都有无数商户来了又去,能留下的又有几个?
但万万没想到,小小一家店铺势头如此迅猛,不到一年工夫,日盈利和纳税额就碾压五公县绝大多数商户。
不少同行暗中替师家好味算账,暗暗心惊。
但一开始,没人提出拉师雁行入会。
一来到底是后起之秀,资历忒浅;二来她实在太过年幼!
不是年轻,是年幼!
商会中并非没有女掌柜,但……大家的孙辈都比她大些!
直到知州杜泉的夫人生辰那日,郑义和另外一位粮商作为五公县本地商界代表前去道贺,愕然发现了师家好味特有的奶油蛋糕。
两人当时就觉得,不能再拖了。
这姑娘劲头忒足,性子忒野,突然一头扎进这太平已久的五公县,活像懒鱼池子里丢进来一只王八,瞬间撵得众人仓皇逃窜,完全不是对手。
若再过一段时间,保不齐她就看不上五公县这块地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