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大哥朝薄砚竖了个拇指,丢下一句“等他追上了,记得告诉他带来一起玩”,就再不停留,大步离开了。
阮眠跟着薄砚进到了场地里,看着薄砚插上门闩,觉得自己有不少问题想问,于是犹豫一秒,他抬手揉了揉额头,就按着顺序问了:“刚刚那个花臂大哥,你们很熟?”
“还行,”薄砚边检查装备,边简单答道,“我以前帮过他一个小忙,之后就慢慢熟起来了。”
阮眠联想起花臂大哥的模样,还有他说话时候浑身的那股匪气,脑袋里已经自动脑补出一场大戏,什么帮忙打架,在生死关头救下花臂大哥,之后结下了深厚的江湖兄弟情!
看他表情都变了,薄砚闷声笑了一下,“黑-帮片看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之前有场射击比赛,这边有个选手临时鸽了,我正好在,就顶上去了,还把比赛赢了。”
当然,薄砚没说出口的是,其实事实跟阮眠脑补的也相差不大。
那场比赛本身的存在,就是因为花臂大哥和对方结了梁子,那个鸽掉的选手也是因为被对方收买了,这种比赛,无论输赢最后都免不得麻烦。
可薄砚在明知道麻烦的情况下,还是顶上了,还赢得漂亮,最后当然是被找麻烦了,只是他也确实没吃亏。
阮眠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抬头看着薄砚,眼睛亮晶晶的,眼底不自觉带上了一点点,近乎崇拜的意味,“那你射击是不是很厉害?”
被自己喜欢的人,用这样热切的眼神注视,是个人都顶不住。
何况薄砚自认自己是个禽兽。
他倏然移开视线,伸手从旁边冰柜里取出一瓶冰水,单手拧开瓶盖,仰头一口气灌了大半。
阮眠还没等到薄砚回答,下意识看着他喝水的动作。
看见有水滴顺着他凌厉的下颔线慢慢滑落,滚过喉结,又隐没进衣领…
阮眠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疯,竟也下意识,跟着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于是薄砚放下冰水,就发现阮眠看着他的视线,竟然比刚才更热切了…
薄砚阖了阖眸,在心底“操”了一声,他张口正要说什么,就见阮眠忽然舔了舔唇,无意识般说:“薄砚,我也好渴。”
阮眠那一瞬间舔唇的小动作,在薄砚脑海中被无限拉长回放,尤其是阮眠微微探出来的,粉嫩舌尖…
薄砚脑袋里绷着的一根弦,猝然就断了。
他没有给阮眠又拿一瓶水,而是把自己喝了大半的,瓶盖还没盖的那瓶,直接递到了阮眠手边。
阮眠现在大脑也完全在发懵,他竟然没有发脾气,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伸出手,接过那瓶水送到了嘴边。
冰水入喉的瞬间,阮眠终于后知后觉清醒过来,动作猛地一滞。
妈的,这不是薄砚喝过的水吗!
薄砚怎么就给他了!
他怎么还喝了!
他他他,这算是和薄砚间接接吻了吗!
薄砚见阮眠不动了,绷掉的那根弦也终于续上了,他脸上难得显露出两分不自然,低声道:“抱歉,愣神
了,我再给你拿一瓶。”
可被薄砚这么一说,阮眠酷哥包袱又回来了,他没再停顿,而是一口气吨吨吨,把剩下的水都喝光了,塑料瓶丢进垃圾桶里,阮眠才抬手随意一抹嘴巴,做出混不在意的模样,“不…不用了!我们都是男生,喝一瓶水又没什么!”
何况,何况他们之前还共用过一个勺了!
薄砚眼底漾起淡淡笑意,他把挑出来的一副护目镜递给阮眠,又去检查降噪耳机。
阮眠戴上护目镜,看着薄砚动作,又忍不住转移话题,“那什么,韩懿,韩懿有对象了?”
“现在还没,”薄砚笑了笑,“他还在追。”
我也在追。
阮眠“哦”一声,又随口问:“漂亮吗?”
毕竟韩懿也很帅,估计喜欢的也是漂亮的。
薄砚动作微微一顿,才说:“是个男生。”
这下换阮眠愣住了。
韩懿…韩懿竟然也喜欢男生吗?
想起来温棠之前说,这两天韩懿约他一起写生,小直男阮眠难得机灵一回,不由有了个猜想…
但他没直接问出口,而是决定等回去先问一问温棠再说。
见他不出声了,薄砚又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阮眠。”
阮眠歪头看他,“做什么?”
“阮眠,”薄砚又叫了一次,低声问,“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阮眠莫名就觉得,薄砚问这句话,不止是因为,韩懿是同-性-恋。
可至于因为其他更多的什么,阮眠暂时还想不太明白,他只是下意识又攥了攥手指,才实话实说:“没…没什么看法,恋爱平等。”
薄砚挑了挑眉,像是舒了口气的模样,淡声道:“那就好。”
阮眠一愣,正想问他这句“那就好”是什么意思,可还没来及问出口,薄砚就朝他招了招手,“过来,试一下这个耳机。”
阮眠注意力再次被转移,他乖乖走过去,站在了薄砚身边,由着薄砚给他带上了降噪耳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眠听不太清薄砚的话,他下意识拉起了一边耳机,“你说什么?”
薄砚又重复了一次,阮眠摇了摇头,大声答:“没有不舒服!”
薄砚放下心来,走到旁边,自己也戴上了护目镜和降噪耳机。
耳机间有连接,两个人倒是可以正常交流了。
薄砚按下手边的红色按钮,面前就弹出一个圆盘,正对阮眠的位置。
“你第一次,”薄砚轻声解释,“先从这种定点靶开始练。”
阮眠点了点头,看着手边的枪,却有些无从下手。
就像是看出了他的为难,薄砚干脆走过来,站在了他身后。
薄砚腿往前伸,用脚抵了抵阮眠的脚,“两脚分开,基本上与肩同宽。”
阮眠立即照做,又听薄砚指令:“站直,重心放稳。”
“好了,”薄砚确认了阮眠站姿基本没有问题了,才继续道,“可以握枪了。”
阮眠急忙把枪举了起来,伸直手臂,却又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正想开口再问一问薄砚,阮眠就感觉到肩膀处,忽然覆下一片温热。
薄砚在他身后,微微倾身覆了下来,也伸直手臂,握住了阮眠握着枪的手,贴着他耳边道:“肩膀要往内收,这样更容易保持手臂稳定。”
大概是他们两个人靠得
太近了,阮眠能听到薄砚的两重声音。
一重是薄砚的本音,另一重是通过耳机传出来的。
有种奇异的微妙感。
阮眠的后背与薄砚的胸膛相贴,阮眠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清晰感觉到,薄砚的心跳。
他的心脏,在这一瞬间,也不由自主,跟着活跃起来,就好像揣了一百只兔子。
薄砚带着阮眠扣下了扳机,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阮眠听到耳边两重嗓音响起,觉得薄砚就像能蛊惑人心的海妖。
“阮眠,怎么样,你觉得刺激吗?”
后背上的温热触感愈发清晰,侧脸处,也仿佛还残留着薄砚呼吸时候,喷洒出的温热气流,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痒意。
被薄砚握住的手,更是像被灼烧了一般,发热发烫。
感受着自己愈演愈烈的心脏,阮眠闭了闭眼,声线都不自禁染上了两分颤抖,“刺激,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