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假扮成Glacier,那就不一样了。
从阮眠每天直播时候透露出的态
度就可以感觉到,Glacier在他心里是有份量的。
于冰当然也不是没想过被拆穿,只是他是绝对没想过,会被拆穿得这么快,还这么他妈的戏剧性!
阮眠学校里的室友兼男朋友,和他直播间的榜一大老板,他妈的竟然是一个人,这到底是什么魔幻现实?!
在说出那句“我不想只成为你的朋友”的瞬间,于冰就感觉到了一道冰冷至极,也锋利至极的目光直直朝他射了过来。
像是出鞘的寒刃。
毫无疑问,这道目光来自薄砚。
可却不知薄砚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只是站在原地朝于冰放冷气,却并没有径直走过来拉走阮眠,甚至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就像是...
像在等阮眠表态一样。
而阮眠愣了两秒,也总算明白过来了于冰的意思。
他眼睛微微瞪大了些,随即就斩钉截铁摇了摇头,坦荡荡道:“那不可能,你知道我有对象,我很喜欢他。”
阮眠就是这样的人,任何时候都赤诚又坦荡。
最初会毫不犹豫拒绝于暮,是因为坚定自己喜欢女生。
现在会毫不犹豫拒绝于冰,自然也是因为,坚定自己只喜欢薄砚。
听清阮眠的话后,投在于冰身上那道如刀锋般的视线微顿一下,被薄砚敛了回去。
韩懿替自己兄弟松了口气,偷偷朝薄砚竖了个大拇指。
可薄砚还没来及放松一秒钟,就听于冰再也压不住心底的不甘,朝阮眠一叠声喊道:“即便他一直瞒着你这么大个事,甚至一直背地里把你当猴耍,你也还喜欢他?”
阮眠身形一绷。
薄砚长眸垂下,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攥成了拳。
“操了,”韩懿骂了一声,抬脚就要往于冰面前走,“爸爸我得去教教这孙子说话的艺术。”
可他才迈了一步,手臂就被薄砚拽住了。
“你干什么?”韩懿停下脚步,转头匪夷所思瞪着薄砚,“你到底搞清楚状况没?”
薄砚掀起眼皮,慢吞吞睨了韩懿一眼,片刻后,他哑声吐出一句:“搞清楚了,他说的是事实。”
韩懿整个人倏然一滞,立刻就炸了,压着嗓子吼:“事实个P!别人不知道原因,我还能不知道吗!你就是把自己耍了,也不可能耍软绵绵!”
“可我确实一直瞒着他了,”薄砚收回手,视线略微偏移,定在阮眠的背影上,他的语气乍一听还是很平淡,可韩懿听得出他在尽力克制着情绪,“不只是瞒着他,我甚至还骗过他,在他正好听到我手机震动时候,骗他说是咕噜平台的系统消息,在他问我游戏搭档是谁的时候,骗他说是你。”
“我明知道瞒得越久,戳穿时候就越难收场,”薄砚微顿一下,自嘲笑了笑,“可我还是缩头乌龟一样瞒了这么久,如果不是今天这么一场,我还会继续瞒下去。”
薄砚的字典里原本没有“退缩”,“胆怯”这样的字眼,可在将阮眠据为己有的这条路上,他棋盘铺得太大,早已赌上了所有。
长久以来,薄砚所走的每一步都像如履簿冰,怕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他想要对阮眠好一点,再好一点,好到方方面面,都让阮眠再也舍不得离开他的时候。
到那一刻,再同阮眠和盘托出。
可现实中却总有始料未及的意外。
阮眠又乖又软,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把薄砚拽回了神。
猝然被于冰这么质问,阮眠是真的懵了一瞬的。
就好像先前被震惊压着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都终于开了个口子,争先恐后冒出来。
他的脑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薄砚竟然真的瞒了他这么这么久。
所有曾经让他短暂怀疑过,又强制压下去的细节,在这一刻都重新翻腾而出,串成了一根清晰的线。
生气,羞耻,茫然不解,种种情绪交融在一起,让阮眠一阵头痛。
可他却还是强迫自己暂时按住了所有情绪,一字一顿,凶巴巴回答于冰的话:“他...他怎么对我,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少管。”
丢下这句,阮眠就不再看于冰一眼,转身气势汹汹,大步朝薄砚走了过来。
那架势,就好像下一秒一张口,就能把薄砚活吞了似的。
“我操-我操,”韩懿夸张怪叫,“薄狗你玩了,你家软绵绵要变成金刚石了!”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阮眠大步走到了薄砚面前,却只是仰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和他动手,甚至连一个字都没说,侧身就从薄砚身边走了过去,拉开了电竞室的门。
薄砚身体快于脑子,下意识伸手拽住了阮眠的手腕。
也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倏忽间唤醒了阮眠最初的一段记忆。
阮眠突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和薄砚拉手,是两人一起在密室玩的时候。
他清清楚楚记得,去密室的前一晚,他的大老板Glacier,发给过他一句话——
跟朋友靠近一点,实在碰到吓人的,拉住朋友的手也行。
原本平平无奇的一句建议,在知道了薄砚就是大老板之后,阮眠登时就被点着了。
真不枉韩懿叫他一声“薄狗”,薄砚这狗东西,居心叵测心思深沉!
这类事情发生的不要太多,就连...
连这次来温泉玩,都是薄大老板给他建议的!
阮眠越想越生气,小眉毛越皱越紧,他干脆停下脚步,又回头瞪了薄砚一眼,之后眼睛落在薄砚还握着他手腕的手上,一脸凶样却又一本正经地警告道:“放手,人前不训妻,我不想在这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