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错的呼吸滞住了, 视线却粘在江别故的身上撕扯不下来,连脚步都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迈不得, 也退不得。
直到豆芽在他小腿蹭了蹭,叫了一声,他才如梦初醒的惊醒过来,仓皇的从江别故的身上将视线收回, 用脚拨开豆芽, 轻轻关上门退了出来。
离开了浴室里蒸腾的热气,可容错的脸好像更热了。
不止脸, 还有身体, 他好像……
“汪!”豆芽又冲着他叫了一声,似是在询问他傻愣着做什么, 容错垂眸看着豆芽, 眼睛却没有任何焦距,后来洗手间里的水声停下,容错才近乎逃跑般的离开了江别故的卧室。
站在屋外,容错好像才找到了呼吸的本能, 可身体的热度却并没有褪去, 初秋的晚风即便带着一点凉意,但这点温度却对于此时此刻的容错来说,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他现在最想做的, 就是去冬泳。
徐宴清从河边回来了,回自己房子去的路上经过江别故的这栋,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容错,他呆呆愣愣的,像是完全没看到自己一样。
“怎么了?”徐宴清的突然开口让容错又一次回神,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徐宴清,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因为碰到花坛的边缘差点摔倒。
徐宴清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把:
“你该不会也喝了吧?”
今天的聚会徐宴清可是没有给孩子们准备一丁点儿带酒精的东西,不过容错已经成年了,要说他个人喝了一点也不是不可能。
容错想说自己没有,可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此时的状态不用喝酒这个解释似乎说不过去,于是点了点头:
“一点。”
“以后别喝了。”徐宴清说:“你是不是酒精过敏?你脸也太红了,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容错摇摇头:
“没事。”
徐宴清却还是有点不放心:“真的?这事儿可不能开玩笑。”
“真的。”容错慢慢恢复了状态:“我待会儿就好了。”
徐宴清看他的确不像晕乎乎的模样,也便没有再劝,迈步离开的时候又想到什么:“你哥没事儿吧?”
徐宴清没提及江别故的名字,可在容错这里,‘你哥’就是江别故,而江别故这三个字此时对于容错而言无异于是枚小型炸弹了,至少他刚才恢复了的状态,瞬间被打回了原型,脑子里想的,也都是刚才在浴室里看到的,江别故的模样。
水珠,手,头发,肌肉,喉结……
“容错?”徐宴清没等到他的回答,不明所以的喊了声:“怎么了?”
“没事。”容错清了清嗓子:“我哥也没事,吐了一回,但现在睡下了。”
徐宴清点点头,又向容错确定了一次他是真的没事儿之后就迈步离开了,看着徐宴清进了旁边的房子,容错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过于紧张了,也或许是有些心虚,以至于他身上的热度似乎降下来一些了。
可有些事情,有些画面还是不能想,只要想了,那褪去的热度就又会卷土重来。
他有些不正常,容错清晰的感受到了。
他开始有些害怕,容错也感受到了。
害怕到今天不想再踏进身后的这栋房子。
但是不行,江别故在醉酒状态,他不放心,要回去看一看,就算是睡了也要为他准备一杯水的,醉酒的人晚上醒来都容易渴,对了,还有醒酒汤,他好像还没有关火。
想到这里,容错便再也没什么犹豫了,转身回到了房子里。
容错能这般没有犹豫,不过是因为他知道江别故在二楼,不太可能下来,所以他从来没想过,没想过刚迈入客厅,还未往厨房走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餐厅的江别故。
豆芽在他的脚边趴着,见到自己过来起了身,而正是因为豆芽的动作让江别故回头看了过来,见到容错笑了下:
“徐宴清和你说什么了?”
灶台上的醒酒汤已经被江别故关了火盛在了碗里,那碗汤就摆在江别故的面前,豆芽也正在向自己走过来,容错能够感受到这个场景里的每一个细节,可他不敢看江别故。
他的手心已经出了汗。
可不能不回答,纵然这一刻他只想转身离开,纵然这一刻他没信心,也不可能和江别故心平气和的说话。
但江别故明显没发现自己刚才的出现,如果自己太过反常,说不定会被他发现什么,而这不是容错想要看到的发生。
“没说什么,问了问你的状态。”容错迈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尖上:“你怎么没睡?”
“洗个澡感觉好多了。”江别故淡淡一笑:“你早点去睡吧,不用管我了。”
以往江别故喝醉酒的时候容错不等他睡下是不可能休息的,就算睡了,半夜也要去看他一次的,这些都是他悄悄做的,从未告诉过江别故,可江别故还是在细枝末节里发现了端倪。
比如说自己脱下来乱扔的衣服在醒来之后被放进了脏衣篓,比如说醒来的时候床头总有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