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宁大报道还有几天时间,这几天里余知鱼最常做的就是在宁城到处逛,这里看看那里走走,加上原主模糊的记忆,伪装一下宁城本地人没什么问题了。
报道这天,余知鱼再一次接到了周家的电话。
之前他没有打招呼就直接回了公寓这一举动显然很让周老先生生气。
余知鱼会知道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周元格一连三天打了三个电话来幸灾乐祸,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你完了,爷爷生气了,你不要想进周氏集团了。
余知鱼前两次还接了,后来直接将手机往旁边一放,直到半小时后周元格才发现他根本没听,气得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在余知鱼接之前挂断,然后发了一长条短信骂他。
——就是为了确保余知鱼看到那条短信。
余知鱼当然看到了,并且保存了下来。周元格年龄虽然不大,两面人却当得非常谨慎,不但是在有人的时候装乖巧可爱,就连短信都发得特别礼貌乖巧,就怕留下一丝证据。
这次可能是气得失去了理智,才会噼里啪啦发了这么长一条辱骂信息过来。
从那之后,不知道是发泄了还是意识到自己可能留下证据了,周元格就再也没有联系余知鱼了。
谁知,今天余知鱼刚报完道出来,就又接到了周元格的电话。
电话一通,周元格嘲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是真的不想进周氏了吧。”
余知鱼没有说话,大概十秒之后,周元格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又接了电话把手机放边上了!”
“没有。”余知鱼说:“但是我在录音。”
周元格瞬间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语速匆匆道:“我打电话是想提醒你,后天是爷爷的寿宴。”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余知鱼脑海里就浮现出几个片段:觥筹交错的大厅里,原主独自站在一个人少的角落,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接着画面一转,原主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一个相貌模糊的人压在他的上方,喷出来的呼吸带着酒气,禁锢住了挣扎的原主……
他眉心下意识皱了起来,听筒里周元格的语速依旧很快:“你会不会来?”
余知鱼现在很想搞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而且刚刚脑海里的片段也让他好奇,直接回答:“我会去。”
周元格很轻地冷笑了一声,用含糊的声音道:“搞得像是要脱离周家似的,结果有个让你露脸的机会不还是巴巴往前凑。”
余知鱼提醒:“我都录下来了。”
周元格似乎是在这几十秒之内就找回了底气,气焰嚣张:“我之前发给你的短信你肯定也存了,现在录音就录音,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办?你觉得爷爷会为了你训我吗?你做梦!”
说完他就急匆匆挂断了电话,也不知是示威还是心虚。
余知鱼刚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就看到了不远处向这边走来的孟云骁。
他今天没穿球服,黑T恤黑裤子,金属色的长链子挂在脖子上,戴了一顶鸭舌帽,一副生人勿进的打扮,他步子迈得很大,似乎在往哪里赶,让他身后几人都需要小跑才能追上。
余知鱼不想和孟云骁碰面,微微侧了侧身子,只感觉一阵风从边上刮了过去。
然后,有人驻足。
“你不是之前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指着他,目露惊讶,绞尽脑汁回忆着。
另外几人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眼镜男的视线看到余知鱼后,都是惊讶。
“体育馆门口那个骁哥的熟人?”
余知鱼扭头,旁边站着三个男生,其中两个是之前在体育馆和孟云骁穿着同队球服的。
他淡淡颔首:“你们好。”
其他人纷纷跟着点头:“你好你好。”
余知鱼扭头看了眼孟云骁离开的方向,他已经不见踪影。
“你们不去追吗?”
眼镜男笑了几声,“他见天追着学生会长满学校的跑,我们哪跟得上啊。”
染着一头灰发的潮男好奇问:“你和骁哥认识,应该也和他是朋友吧。”
余知鱼思考了一下原主和孟云骁的关系,大概是:从小一个学校,然后高中时其中一个向另一个表白,却被无情拒绝了的,普通同学关系?
“只是同学。”
潮男立刻八卦起来:“那你知不知道他上学的时候有个特喜欢的男的,你知道那男的是谁吗?”
余知鱼眨了眨眼,不知道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好在还没让他来得及回答的时候,潮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屏幕很大,备注都像是为老花眼专门准备的字体大小,余知鱼就这么看着“骁哥”两个字明晃晃的闪动,然后被接起。
“骁哥你去哪了?我们都没追上你。”
“现在?我们在校园大道这啊,对了你知不知道……”
“帽子?什么帽子?校园商店哪有这种东西买?”
其他两人凑过去,嬉笑着问:“这又来找咱们给他追媳妇当跑腿了?”
潮男又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手比了个数字八。
眼镜摘下了眼镜:“八百?”
见潮男摇头,胖子睁大了他那双被挤在一起的眼睛:“八千?这么下血本?”
“拜拜!”
潮男尾音传来时已经跑出了十几米远,两条腿像是上了风火轮似的,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胖子捶胸顿足,“错过了!!”
眼镜男也重新戴上了眼镜:“能让他跑这么快,至少得一万吧。”
两人懊恼时,也没忽略一边的余知鱼。
胖子问:“你们有钱人是不是为了爱情都特别能花钱,骁哥为了追叶与白,又是送水又是送伞,还怕被叶与白笑话都不敢自己送,花钱找人送,这最少得花了上十万了吧。”
眼镜男:“少了。”
胖子想了想:“也是,上次他为了去接叶与白下班,都撞车了,那车拿去修都不知道几十万了。”
眼镜男:“可惜人叶与白不领情。”
胖子拍腿:“是啊!这叶与白也太难追了,看着是好说话,没想到什么都打动不了他,随便换个人,就我们骁哥那张脸那家世,分分钟的事情吧。”
现在正是正午,烈日当空,站在树边都能闻到叶子被晒焦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