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chapter 77(1 / 2)

周时旬的皮肤白, 动作灵活出手又快,像海水里的银鱼, 连拳击这种暴烈的运动他都打出美感来。

杨萧则不同,他不炫技,力求又狠又快地解决掉对手。

所以周时旬对上他,基本上就没赢过。

但今天,杨萧让周时旬赢了一次。

明明最后他可以躲开的,但他主动将自己送了上去,之后就不起来了。

周时旬气喘吁吁,汗水顺着额头渗进眼睛里,他抬起手臂狠狠擦了一把,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萧,“我赢了。”

杨萧躺在地上看着他,“嗯,你赢了。”

两个人的目光在炙热的空气中交汇,来往得越发密切,周时旬终于理解了, 想明白过来杨萧这是为了什么,他低骂一句“艹”, 扑过去两拳头捶在杨萧的肩膀上。

“你坑我?”

“杨萧你狗日的!”

杨萧的眉眼在拳击台明亮的灯光底下闪着耀眼的光, 他笑着,伸手就将周时旬抱进了怀里,他起伏着的、温热的胸膛, 极具男性荷尔蒙的汗水, “周时旬,我要是真讨厌你,我不会陪你玩这么多年。”

周时旬的头被他按进颈窝动弹不得, 他的呼吸被迫变得急促灼烈起来,听着杨萧在耳边说话,他的心跳变得很快,嗓子变得很干。

“我第一次到你家做客,你五岁,抱着三儿从楼上摔了下来,被你姐姐追着揍得嗷嗷哭。”

“你哭起来很漂亮,但那时候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们在一个小学一个班,但其实一开始我要读的不是国小,初中你成绩很差,我每张试卷做了一半,你倒先瞧不上我了。”

“我们去了同一所高中,你骂我阴魂不散,我以为你到了高三总会好好学习,结果高二下学期你考年级倒数,所以我故意说你考不上首都大学,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知道你有出国的打算,你去了国外,我就管不到你了。”

“我本来准备在拿到通知书的时候给你表白的,但高考一结束,你就谁也不放在眼里了,连我们圈子都知道你爱玩儿,身边伴儿换个不停。”

周时旬这时候不是被迫把脸埋在杨萧颈窝里了,他现在变自愿了,如果杨萧不说这些,他或许还能和以前一样随便应付两句就把杨萧糊弄了。

可现在......

他妈的杨萧怎么关注了他这么久?想到之前他做过的那些蠢事,周时旬尴尬得恨不得就地掐死自己。

“周时旬,你玩够了吗?”杨萧把周时旬从自己身上推开,直视着他,“玩够了的话,和我结婚怎么样?”

周时旬坐在地上,他还在消化杨萧说的这一大堆,换做任何人,都会很难快速将敌对关系转换成对方竟然他妈的打了自己十几年的主意!

他看起来呆呆的,过了良久,他才语气不自然地问杨萧,“你怎么会喜欢我?”

周时萱聪明冷静,周时轲讨人喜欢,他是老二,处在中间,父母倒是公平,但外人关注的其实一般都是周时萱和周时轲。

而正因如此,他才可以随心所欲。

“没有为什么,不需要为什么。”

不管是冲着性格还是长相,那都是表面的,都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杨萧喜欢的周时旬,无论周时旬会怎么变,他都喜欢。

“我再问你一遍。”杨萧手撑在身后,目光紧盯着周时轲,周时轲的视线对上他瞬间就慌乱地避开了。

“什么?”

“你玩够了吗?”杨萧的眼神一瞬不瞬,声音却能听出明显的颤抖,他也很紧张,“你要是玩够了,和我结婚,行吗?”

他最后还在恳求,他说“行吗?”。

周时旬低头看着自己手指,动了动,他还不到21,21结婚......算年龄的时候,还偷偷瞥了杨萧一眼,是不是有点早?

“算了,我知道你不敢。”杨萧突然无所谓起来。

周时旬这时候脑子是灵光的,他眯着眼睛望向杨萧,“你没完了是吧?”

杨萧的激将法第一次失效。

算了,也是真的算了。

他不想把周时旬吓跑,得不偿失。

现在这样,也行。

“但是,”周时旬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我记得你家,不赞成同性婚姻合法啊。”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杨萧一把揽进了怀里。

杨萧是笑着说的,眼泪却落了下来,“没事,我来解决。”

直到换了衣服被拽着去商场挑戒指的时候,周时旬才反应过来,他总是慢半拍。

杨萧显得很开心,周时旬这么迟钝的人都感觉到了。

即使知道周家不缺钱,可杨萧还是想在自己能力范围以内,给周时旬最好的。

周时旬还没从“杨萧狗贼竟然暗恋我!”中的震惊情绪脱离出来,他被橱柜里的宝石钻石晃得眼前花白,“都行。”随便吧,都是命。

杨萧比周时旬自己还要了解自己,他和他妈妈一样喜欢翡翠。

“请问,先生的尺寸是多少呢?”

周时旬下意识地就要开口回答,但在发出声音之前,杨萧已经伏在橱柜上填写了周时旬手指的尺寸。

关于周时旬的一切,杨萧都无比清楚。

“哇,两位先生感情真好。”柜台小姐脸上的笑很真诚。

周时旬装作没听见,心里把杨萧骂了个遍。

同时,他也在发愁,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和家里人说呢?

拜他这张嘴所赐,不管是家里人还是亲戚,或者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和杨萧不共戴天见面就吵,现在转眼之间要结婚。

别说外人了,连周时旬自己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一定是梦吧。

“走了,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烤肉吗?我带你去吃。”杨萧喊了还在发愣的周时旬,伸手抓着周时旬的手腕把他带在身边。

周时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和杨萧紧握的手,手掌的温度穿透皮肤传达体内,触感温热真实。

不是梦。

杨萧一直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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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婚姻合法还没多少年,不少人还是持反对意见的,杨家就是。

本来周时旬还在好奇杨萧要怎么说服他父母,杨萧的妈妈就约了周时旬出来吃饭。

周家和杨家不是世交,可杨妈妈和洛露却是一直以来的关系很好的闺蜜,也是周时旬认的干妈。

“阿旬呐,干妈已经知道了你和杨萧的事情,”杨妈妈勉强的笑着,“其实,阿姨不太赞成你们两个的事情。”

意料之内。

只不过周时旬没想到先面对这些的是自己。

他安静地听着。

“你们以前不是关系很差吗?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呢?”幸慧也是很喜欢周时旬的,她和洛露这么多年的感情,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情呢,“你不是很讨厌我们杨萧吗?”

周时旬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没有讨厌。”

幸慧微微一愣,她是很了解这孩子的,他不会撒谎,“可是,我和你干爸商量过,我们都不同意你和杨萧的事情。”

周时旬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我们希望杨萧可以和女孩子在一起,”她轻声说道,“干妈没有不喜欢你,干妈很喜欢你,但这不能混为一谈,你条件这么好,想找比杨萧更好更合适的,也很容易。”

“你不是想要去国外学设计吗?干妈在Y国有一座庄园,我写到你名下,到时候方便你住,好不好?”

“但是干妈只恳求你,和杨萧分手,好吗?”

谈话到此结束,都是体面人,吵得面红耳赤显然是不可能的。

周时旬在咖啡厅里坐了很久。

简直荒谬,他就没被人这么嫌弃过,庄园?他哪里像是缺钱的样子?

周家几个孩子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实实在在的天之骄子,周时旬从来没料想过,还有他受人嫌弃和不喜欢的一天。

幸慧话是说得好听,但他又不是傻子,合着他给杨萧睡了这么久啥也不是,还是找个女的好给他家传宗接代,合着女的就是工具,男的也是工具,人在她眼里都不是人。

周时旬不懂,他的恼怒不是针对幸慧的不尊重,而是他和杨萧的恋爱,什么时候轮得上旁人来置喙。

他的恼怒还有当时和杨萧说的那些信誓旦旦的事情,都在这一天过后,变得渺茫易碎起来,如果是完全的外人,他大可骂回去,可幸慧是杨萧的妈妈。

可惜周时旬不懂,他仅仅以为自己是因为他骄傲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他因为受到侮辱而喝了个酩酊大醉,鬼才信,全家人都不信。

而在城内另一边的杨家。

杨萧给周时旬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幸慧才告诉他,她白天去找过周时旬了。

“您去找他,说了什么?”杨萧表情陡然冷了下来,他捏着手机,努力让自己还能心平气和地同母亲说话,“您有什么可以和我说,您去找他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周时旬没半点儿恋爱的经验,全靠杨萧牵着鼻子走,手把手地教,杨萧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周时旬那蠢东西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和你说,你会听吗?”幸慧的语气变得冷肃,“你明明知道家里需要继承人,你明明知道我们不接受同性婚姻,你在做什么?你做了什么?你是要毁掉杨家吗?”

幸慧没有轻易放过杨萧,她让管家和阿姨抱过来两个箱子,手一翻,箱子里的东西尽数倒了出来,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照片,日记,试卷,限量版的可乐瓶,录像带......

很多都是合照,毕业照,还有一些杨萧不知道从哪里搜集来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周时旬,豆丁点大的小男孩儿,再到穿雪白T恤的少年周时旬,再是大学时候意气风□□亮得令人心热的周时旬。

幸慧抿了一口茶,“我知道你和周时旬的关系不会改变得这么突然,那么你们两个人之中,就肯定有一个人要处于不一样的角色,我没想到会是你。”

“张管家,把东西收拾干净,倒去院子里烧了。”

张管家“哎”了一声,就让人来收拾。

“谁敢?”杨萧几步冲过去,一把推开围过来的人,单膝跪在地上把东西一件件又往箱子里装,青年低着头,眉眼阴鸷,“别动我的东西,也别动我的人。”

旁边的人顿时都不敢动了,他们总不能把大少爷也扫了烧了。

幸慧直接就把手里的一杯热茶朝杨萧砸了过去,茶水泼在背上,流了满背脊,而杨萧不为所动。

他把箱子摞到一起,站在旁边,淡淡道:“反正没了我,还有杨上臣,你就当没生过我,家里的东西我也不要。”

“什么?”幸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杨萧抱着东西上楼了。

没过一会儿又抱着下来了,但手里多了一个行李箱。

幸慧突然冷静下来了,她错愕地看着自己儿子,“你做什么?”

“趁年轻,再生两个,要是杨上臣也喜欢男的,你们还有小号可以练,争取活久一点,不然孙子辈也喜欢男的,到时候还是得辛苦您来管教。”杨萧说话从未如此刻薄过,他从未赞成过父母对婚姻极端的看法,在这点上,杨家和周家是完全相反的。

他说完就走,幸慧反应过来后追了出去,她站在门口,看着杨萧将东西放进车子里,她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父母?”

“这么多年的书,我们对你的教育,是不是喂狗了?”

“就当是吧,”杨萧打开车门,“等您接受了,我自然会回家,该我的义务我都会做到,至于感情......我是张叔带大的,跟你们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