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chapter 87(1 / 2)

杨上臣又变了一个人, 短短一个月,他已经变了三次。

他骑自行车很早出门,带着整个书包的零食往和学校相反的方向飞驰, 管家站在门口, 眉头皱成一团, “小少爷这是怎么了?以前都是踩点出门的。”

杨萧起床后屡次没见着杨上臣的身影,不用想就猜到了,他呷一口咖啡,“还是年轻。”

杨上臣是去接宋安年的。

宋安年平时太冷淡了, 他就会故意按刹车吓宋安年, 宋安年会下意识揪住他腰两侧的校服,然后再一本正经地教育杨上臣。

“你超速了。”

他带的零食都是给宋安年的, 宋安年本来不吃零食的, 杨上臣会哄着他吃巧克力, “我爸从国外买的, 纯手工,我都给你带来了,没有添加剂,可以吃的。”

宋安年就着杨上臣的手咬了一口, “你都带来了?”

“嗯。”

“你爸不会骂你吗?”

杨上臣:“......”

宋安年还比较克制, 他性子冷淡, 给人疏离感一直都很强, 杨上臣在班里人缘好,一举一动很容易被关注到,唐旗是第一个觉得自己哥们不太对劲的人。

“你讨厌宋安年已经讨厌到这种可以笑出来的境界了吗?”唐旗用笔戳了一下看着宋安年背影发呆的杨上臣。

杨上臣支着下巴,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对唐旗说自己在和宋安年谈恋爱的事情。

和宋安年谈恋爱?

像做梦一样。

他才初三,他就已经有了最喜欢的人。

唐旗把笔头换了个方向, 戳着杨上臣的脸,“你又在笑了,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为了早恋不被发现,我们最好对任何人都做到保密。”杨上臣脑海里回响起宋安年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没什么。”杨上臣对唐旗说道。

唐旗没继续好奇,因为杨上臣这学期一直怪怪的变幻无常,他比六月天还要六月天,一开始唐旗还想以兄弟的身份关爱关怀他,现在只想以损友的身份在背后八卦他。

八卦这种事情不能和被八卦主角一起,必须得在背后秘密进行。

唐旗找到了周时轲。

“三儿!三哥!告你一事儿!”唐旗推开周时轲教室的窗户,周氏坐在靠窗的位置,太阳挺大的,周时轲把校服盖在头上,听见唐旗声嘶力竭地喊,一把扯下校服,满脸写着不耐烦。

“杨上臣有鬼!”唐旗兴奋地压低声音。

周时轲打了个哈欠,靠在窗户上,眉眼倦怠,“他怎么了?”他不喜欢八卦,就是因为不喜欢八卦,所以每个喜欢八卦的人都爱找他。

“他最近上课总走神,看着我们班那个学霸发呆,傻笑。”唐旗也很困惑,他还没开窍,他还处于和人比谁尿得远的阶段。

周时轲虽然也没开窍,但家里有个周时旬,他多少知道那么点儿经验,这种经验可以用来分析别人,但分析不了他自己的事情。

“他喜欢人家。”周时轲一语中的,直戳重点。

唐旗直接呆住,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吧,怎么可能呢?他不久前还和我说他最看不惯宋安年这种人了,”唐旗摸着下巴,表情高深莫测,“不对,不对劲,我得好好侦查侦查。”

周时轲昏昏欲睡,他同桌递过来一包零食,“吃吗?”他掀起眼皮,伸手就给人抓走了半包。

唐旗卧槽了一声,半个身子钻进窗户,“给我点儿给我点儿。”

周时轲把他推了出去,“白吃白喝你最会了。”

唐旗手快,抓了几片就跑了。

有了周时轲的提醒,唐旗现在上课除了打游戏和睡觉又多了一件事情,就是观察杨上臣的表情动作以及神态,记录下来后,以此总结分析出杨上臣最近为什么这么反常的原因。

他低着头,从桌子里摸出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神情专注,最后得出结论:三哥说的是对的。

但杨上臣才不关心唐旗又在犯什么神经病。

“晚上我送你回家。”那天下雨,杨上臣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小电驴,上头一个浅蓝色的棚子,雨水打在上面成串落下来。

他没有驾照,也没有车,他不像周时轲是家里的团宠,团嫌弃还差不多,小电驴也是借用家里阿姨的,干净又精致。

宋安年手里举着伞,站在雨里疏离不可接近,眉眼被雨雾萦绕,带来一种卓绝的清冷之意。

但杨上臣让他坐上小电驴。

校门口还有不少人,看见杨上臣一个有钱死的富二代骑着小电驴已经很惊讶了,接着在看见宋安年收了伞坐到小电驴后座之后,他们直接忘记了眨眼。

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倒数,是怎么能够凑在一辆电动车上的。

前边有挡风的,所以雨打不到脸上,风将杨上臣的外套吹得鼓起来,他望着前边湿淋淋的路面,心里一直想着坐在自己后边的人。

宋安年背着书包,手指抓着杨上臣的衣服,保持着一个不会让人误会的距离。

车速不快,但风雨都有声音,所以杨上臣在开口说话时音量喊得很高。

“还有一年,我会努力学习的!”杨上臣呐喊道。

“你躲在我后边,别让雨淋着了。”他又说。

宋安年书包里的手机在震动,是家里司机发过来的消息。

[少爷,真的不用来学校接您吗?雨下得很大,您如何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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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动车在距离宋家不远的树林后停下,宋家虽然也在这片别墅区,但他们居住的地方经过他们找了设计师重新设计改造,高低不一的中式房屋,像是一小片庄园,古朴又文雅,四周都是纤细的竹子,在雨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尽管杨上臣已经开得尽可能慢和小心了,宋安年的头发和肩膀还是沾上了雨丝,肉眼可见的湿润了。

“对不起,”杨上臣从书包里掏了一大包纸巾出来,抽了几张用来擦拭宋安年脸上的水珠,“其实我哥叫了司机来接我的......”

宋安年在杨上臣擦拭的动作下闭上眼睛,“我家也有安排司机。”

杨上臣愣了一下,他缓缓将纸巾捏在了手里,手指将纸巾越握越紧,他的视线落在宋安年略显冷淡的狭窄的双眼皮上,挺直又流畅的鼻梁到鼻尖,淡粉色的唇瓣上。

这雨声肯定没有他的心跳声那样快和那样响亮。

“你......”在宋安年正欲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杨上臣倾身过去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宋安年的面颊。

宋安年眼睛忽的瞪大,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羞涩与惊讶同在。

杨上臣也红了耳朵,他回味着宋安年身上的味道,悄然贴近宋安年,再一次俯身下去,不过这一次亲的不是脸。

他连那些同龄人已经在看的片子都没看过,全靠本能含着宋安年的唇瓣吮吸,宋安年唇瓣是凉的,有雨水的味道,

“我好喜欢你,宋安年。”

他喜欢宋安年身上不为任何人所动的冷淡与疏离,喜欢宋安年偶尔露出来的可怜又可爱的表情,他喜欢宋安年,杨上臣觉得这一定是注定的,不然凭什么他才十几岁就已经可以从宋安年身上看见这么多的优点和吸引人的地方。

宋安年呼吸微乱,眼睫湿润,“我考一中,你也要做到。”

上头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为对方去死,更别提只是考同一所高中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了。

但十几岁的年龄,恰恰多是说得出却做不到的时候。

杨上臣依旧对宋安年很好,好到全班人都侧目的那种,带早餐接送放学,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宋安年。

“你上次月考,”宋安年斟酌着措辞,尽量地想要不伤害杨上臣的自尊心,“考得不太好。”

其实是还往后退了。

杨上臣脸上的惬意散去。

宋安年困惑地看着杨上臣,“明明我每次给你的作业你都做得很好,但为什么成绩就是提不上去?”

他还在思考原因,而杨上臣已经不敢直视宋安年的眼睛了。

他学不进去,他觉得自己在学习上没天赋,可看着宋安年那么认真的样子,他不忍心告诉宋安年。

“可能,是这种学习方式不太适合你,”宋安年思考过后,重振旗鼓,“没关系,我会想出适合你的学习方法的。”

杨上臣强颜欢笑,他心内对宋安年的愧疚简直翻了个天。

他只能找到唐旗,周时轲一定会骂他。

“你们不合适。”唐旗总结道,自从上周他知道杨上臣在和宋安年早恋之后,他对杨上臣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几个字。

“一定得学习好才能和他在一起吗?”杨上臣很气馁,“学霸只能和学霸谈恋爱吗?那这和我妈说的我家有钱所以我哥也只能找个有钱的有什么区别?”

唐旗觉得这句话有点绕口,他不懂,只能说:“但是你答应宋安年了,你没做到,你还骗他。”

“我会和他说的,找个时间我都会告诉他,”杨上臣很认真,唐旗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认真,“我会努力给他很好的生活。”

唐旗想说人家的生活已经够好了,再好能好到哪里去?果然幼稚。

“那你今天的作业,还是抄?”唐旗问完之后看见了从走廊那边过来的人,他看见杨上臣的时候分明加快了步伐,唐旗呼吸一滞,对杨上臣狂眨眼睛。

杨上臣还沉浸在烦忧中,他只顾回答唐旗的问题了,“不然怎么办?那些题目那么难,谁他妈会?反正我会和宋安年坦白的。”

“坦白什么?”宋安年站在杨上臣的身后。

杨上臣僵住了,彻底僵住了。

他现在还不会睁眼说瞎话,特别是面对宋安年不解的眼神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犯了死罪。

宋安年一整天没有和杨上臣说话。

直到放学的时候,他才背着书包走到杨上臣桌子旁边,“我们走走吧。”

杨上臣立马拎着书包跟了上去。

他走在宋安年的旁边。

“对不起。”

“我本来马上就打算跟你说的。”

“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杨上臣。”宋安年叫了他一声。

杨上臣为宋安年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而感到开心,他眉眼乍然飞扬起来,“我在我在!”

“我想过了,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宋安年语气冷静,冷静得过分。

杨上臣步子慢了下来,他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我们不合适。”

“去你妈的不合适!”杨上臣急得眼睛都红了,唐旗说过那么多句不合适他都没放在心上,但是听见宋安年说的感觉,是和听唐旗说完全不一样的。

“怎么就不合适了?”杨上臣拽住宋安年的手臂,“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啊,我准备和你说来着,难道不考一个一个高中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你讲不讲道理啊?大不了我到时候每天都来你学校看你,我每天都去,我发誓。”

宋安年将手臂轻而又固执地从杨上臣手里挣脱,“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你不想学,一开始就可以告诉我,你不喜欢一中,一开始也可以告诉我,”宋安年很少这样长篇大论的说话,但对着杨上臣,他很失望,也很难过,“我之前给你讲题目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心里笑我蠢货?”

“我他妈没有这么想过。”杨上臣对上宋安年的沉静简直快要疯了,这样的宋安年让他感到害怕。

宋安年没说话,他挽起了校服的衣袖,现在天还不冷,他却在一周之前就换上了长袖校服,杨上臣当时还笑他娇气,直到现在看见校服遮挡下的手臂上的一道道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