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欢呼雀跃,林倾白却是一言未发。
他想要推开铁门,却在抬手之时却发现他的手还被肖祺紧握在掌心之中。
林倾白浑身的一颤,犹如触到毒蛇,猛地从肖祺的手中抽回了手。
林倾白抽回手的动作太大了,正在庆祝的何昉棱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停下了说话的声音,望向了林倾白。
而肖祺的那双眼睛更是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眼眸中翻涌着看
不透的烈光,但是仅仅一瞬间他的双眸又恢复了以往的低沉,笑着淡声说:“傅公子还当真是喜欢翻脸不认人啊......”
林倾白喉结滚动了两下,轻声说了一句:“肖公子言过了,傅某只是不喜和人接触,并无他意。”
肖祺冷笑了一声。
原本轻松的气氛一时之间凝重到了冰点。
何昉棱连忙打着圆场,对林倾白说:“师兄,你们可真的是深藏不漏,打魔物的时候用的法力半点都没少,到了最后我们都已经半分的法力都没有了,而你们却还可以把这么大的铜锁劈开,是怎么做到的.......”
何昉棱在林倾白的身旁絮絮叨叨的说。
林倾白抬手推开了铁门。
铁门之内已经没有什么异常,只有一条山洞的隧道。
隧道的两边燃着火把,将洞穴中照的灯火通明,林倾白走在其中,能够感受到阵法的力量越来越微弱。
这边何昉棱自顾自的说完了话,已经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好说了。
几个人走在山洞中,喧闹忽然停止,气氛更是低沉的吓人。
何昉棱撞了撞身旁的凉瑶楚。
凉瑶楚也感觉不太习惯,难得配合的接起了何昉棱的话。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无非都是在夸赞林倾白方才劈开铜锁,法力高强,救了他们一命。
所有人都以为劈开铜锁的时候,林倾白所用的功力占了主力。
只有林倾白心中清楚。
不是这样......
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用尽了全力,但是他和肖祺二人的法力合起来,也只不过是让铜锁颤动了而已。
渐渐地他法力将要耗尽,身上的力道也微弱了下来,正在他心知无望之时,身后肖祺的法力忽然增强了。
那法力袭来的突然,甚至不输与肖祺平日的法力攻击。
即便是铜锁上面还加固了法咒,却还是在肖祺发力的那一瞬间劈的尽断。
......
林倾白来来回回的想着这件事情,只觉得这个肖祺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
肖祺在攻击魔物之时所消耗的法力与旁人不相上下,可为什么所有的人法力都快要消失了,他却还存留如此丰厚的法力?
这说明他原本的法力便高不可测。
甚至可能是完全不输与寻常时的林倾白。
在仙界如此年少,却能有此等法力之人,寥寥无几。
他的身份究竟为何?
还有一点便是......他明明可以一人就劈开铜锁,为什么偏偏要同林倾白一起劈开,这般的遮掩又是在遮掩什么?
是在遮掩他的真实法力?
还是在遮掩他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
林倾白被自己这个想法猛地吓了一跳。
这四个字一出,他感觉自己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现在的他就像是匍匐在冰河之上,在冰河的下面有一条很大的鱼,他看不清楚这个鱼到底是什么种类,是好是坏,是敌是友。
之前冰河的冰很厚,而现在冰渐渐地融化了,他只需要再用一些力道,将冰面敲开,所有隐藏在冰河之下的真相便会漂浮出水面。
届时他想不通的一切都将会迎刃而解.......
“师兄,我们已经走到鬼族护城法阵的尽头了。”
这时何昉棱说道。
林倾白想的正是出神,忽而感觉眼前被光线闪了一下。
在山洞的尽头有一道的刺眼的白光。
只要从那里是走出去,他们便结束了在法阵中经历的一切。
这个法阵让林倾白几经
生死,身心俱疲。
现在终于是可以结束了.......
众人一一的通过绝门,接着周围的物体开始飞速流转,在一片强大的眩晕之下,几人接连坠落在草坪之上。
“哎呦!”
“啊!”
摔得有些疼,有的人忍不住的叫出了声。
林倾白运气不好,正好摔在了一个石头上,那个石头硌住了他的腰,瞬间将他痛的脸色煞白,弓起身子按着痛处闷哼了一声。
实在是太痛了......
就像是一根针狠狠的戳在了林倾白身体的痛经之上,痛感直冲大脑,痛的他头顶都在发蒙。
别说是站起来了,他连坐都坐不直身子。
肖祺就落在了林倾白旁边的位置,虽然也摔出来一声闷响,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转眼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冷眼看着林倾白捂着腰,痛的浑身颤抖的模样,却连手指都没有抬起扶一下,只是一下一下悠闲的弹着衣袖上的灰尘。
林倾白的手指纤细似葱尖,五指用力的恨不得插进了腰间的皮肤中,衣衫抓的层层褶皱。
“师兄。”
这个时候何昉棱带着其余几人赶了过来,一看见林倾白这个样子,凉瑶楚立刻抬手将一道绿光输入到林倾白体内。
林倾白渐渐感觉身上的痛意消散了许多,何昉棱连忙躬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林倾白搀扶着站起了身。
然而还没等林倾白站稳,就听见肖祺声音不冷不淡的响起了起来:“傅公子,如果我没有记错,在绝门中我又救了你一次,你该是欠了我一次救命之恩。”
其余几人听见这话皆是一愣。
没有想到刚一出门,肖祺便开始明算账了。
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了。
林倾白抬眼望着肖祺,心知肖祺指的是他被魔物卷入舌中那一次。
林倾白双眸还含着方才的痛泪,却很是清明的望着肖祺说:“肖公子的救命之恩傅某一定铭记于心,日后定会还与肖公子。”
肖祺听见林倾白这句话,却没有半分的喜悦,而是冷笑了一声,转身无不嘲讽的说:“真是天大的恩赐.......”
林倾白望着肖祺的背影,垂下眼睛。
他知道肖祺本不是一个计较的人,只不过是因为林倾白与他计较了,事事都想要和他撇的干净,他便也开始算的清楚。
算的清楚一些好.....
免得以后徒增烦恼。
眼看着肖祺自顾自的向前走,也不等他们,何昉棱赶紧跟了上去,说:“肖公子,我们一路走来也是有缘,这鬼族阵法刚过,鬼族王宫更为艰险,我们人多力量大,一起过才更安全。”
肖祺转过头目光沉沉的望着何昉棱,随后说:“自然好。”
何昉棱一听,立刻朝着远处的凉瑶楚几人挥了挥手。
凉瑶楚正在给林倾白换受伤的绷带,她抬头看了何昉棱一眼,又低下头对林倾白说:“我知道你信不过肖祺,不想和他一路走,这没什么,我也信不过他。”
“......恩。”
“同样的,他也信不过我们,我们一路结伴而行也不过是保障彼此的安全.......肖祺,确实可以帮到我们。”
林倾白明白凉瑶楚的意思,又淡淡的恩了一声。
-
从阵法中出来,绝门会将众人送到鬼王王族外面随机的一个地方,而他们被送到了一个树林中。
树林茂密昏暗。
几个人就这样走了两圈,从树林中穿过,忽然眼前的光亮了起来,沿着光源的地方走出树林,他们站在一个山坡的位置,正好可以俯视着前方的宫殿。
这才是真正的鬼王宫殿,与方才他们在阵法中看见的完全不同。
没有围在外面的城墙,没有灯红酒绿的喧闹,只有一座又一座的宫殿,燃着暖黄的烛火,宁静祥和,与凡间的王宫庭院如出一辙。
林倾白几人从山坡上走下来,便看见了一处宫殿。
是鬼王公主的宫殿。
公主的宫殿并不豪华,只带了一个小庭院。
房脊上屋顶上都挂着喜庆的红色,而此时的公主已经换下了黑红的盛典服装,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服,坐在宫殿内靠着墙的椅子上,上身依靠在窗户处,目光出神的看着庭院中的湖水。
容貌清秀,本该是少女,眉宇之间却又带着些忧愁。
“这就是那个鬼王公主吧.......”何昉棱压低声音问道。
“恩。”
何昉棱抬头看了看站的稍远一点的肖祺,垂下头小声对着林倾白二人说:”师兄,我觉得在鬼族中找到鬼火山的下落不易,知道之人定然不会说,可是听说鬼王和鬼族公主父女之情不合,不如我们就从公主这里下手,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
林倾白想了想何昉棱的这番话,觉得有些道理,说:“可以。”
只是公主宫殿并不好进,他们虽然是可以望见宫殿的里面,也可以看见公主,但是实际上他们距离公主的位置并不近。
在公主的宫殿外面有一层淡黑色结界,而结界距离宫殿还有一段距离,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面。
外面能看见里面,里面却看不见外面。
正在这时肖祺走了过来,看着他们紧盯着公主宫殿,皱起眉问:“你们想做什么?”
何昉棱反应很快,立刻道:“我们听说鬼族公主嫁人是被鬼王逼迫,于心不忍,想进入公主的宫殿中,看看能不能救她于水火。”
肖祺一听愣了一下,似觉得不敢置信,随后他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说:“还真是乐于助人.......不如你们送佛送到西,直接帮她和她的情郎私奔。”
“情郎?”何昉棱不明白肖祺什么意思,问道:“什么情郎?”
肖祺朝他们几人身后努了努下巴说:“那里,情郎。”
几个人转身望去,却见身后不远的位置站着一个鬼魂。
那个鬼魂正是之前他们在盛典上所遇之人。
按理来说,鬼族所有的结界都防人不防鬼,而此时那个鬼魂也被隔在了结界之外,进不得结界半分。
他的身子透明,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一动不动的望着结界中的公主。
“你是说......他?”何昉棱震惊的问道。
听见了动静,那个鬼魂转过了头。
如此近的距离,鬼魂的容貌英俊的更为直接尖锐,只见他剑眉星眸,面庞冷峻,一双眼睛很是锋利的望向了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