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林倾白的声音颤抖几乎不成调。
“后来,我与他在凡间相识相遇,在仙界他将我杀了......如此几生几世........”
“全是我们的一步棋。”悉连谷干脆的应道。
林倾白声音戛然而止,苍白的手指抓着栏杆,几乎快要将栏杆给捏断。
“阎秋司一大部分的恶,都源于对你林倾白的恨,当年我在他叛乱之时,化作了你们凡间的皇上,束了他的魂,杀了他,让他对你的恨到了顶峰,魂丹的便可加速练成。”
“至于你们在凡间所培养的感情,也是其中一环。”
“不若此,阎秋司怎么会如此喜爱你,他的法力高强,无人可压制,日后又怎么心甘情愿的将魂丹还与你。”
悉连谷的声音在林倾白身前的回荡,就像是一把钝了铁刀,一刀刀的割在他的身上,将他割的血流满地,不成人样,却死不了。
林倾白忽然出声,道:“他不喜爱我,他不会将魂丹还与我。”
悉连谷望着他,十分肯定的说了两个字:“他会。”
“........”
“当年我将他扔入蛊血池,他还没有生出翅膀。”
“........”
“他的翅膀会痛。”
“........”
“当年他将你杀死后,还不确定你是他师父,便抱着你顶了八十九道天雷,次次皆是电流通身,痛不欲生,将他劈的翅膀开裂,法力散了大半。”
“........”
“他怎会不爱你。”
“.........”
“如今你的身体日渐虚弱,魂丹必须归位成神,否则便会魂飞魄散。”
“.........”
“若你和他只能活一人,你猜他会选谁?”
殿中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林倾白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他单手撑着栏杆笑得直不起身子,笑得肩膀颤抖,笑的一身虚汗,笑着头发丝垂在眼前,一滴滴的落下水珠。
他的声音沙哑,嗓子犹如被刀割一般,字字泣血的说:“原来是如此........妙啊.......妙啊........”
因为林倾白要成大业。
他们便培养阎秋司冷血无情,让阎秋司用至恶的魔血熔炼魂丹数年,让那颗魂丹融合了仙魔善恶的血。
时间一到,再让阎秋司心甘情愿的为林倾白断灵,刨魂,将那颗魂丹双手奉给林倾白献祭。
届时林倾白可以成为至高无上的神明。
阎秋司这一辈子心高气傲,却只是他们手中的一个傀儡,一个棋子。
林倾白越想越痛,越想越痛。
他笑得肝肠寸断,痛的魂魄碎裂。
他撑着栏杆,捂紧了胸口,缓缓的滑坐在地上,笑的喘不出一口气,嘴角溢出鲜血,滴落在地上,混上了他的眼泪,染深了一大片地。
阎秋司受的所有苦难,所有的不幸全部都是拜他所赐,他却还在责怪阎秋司的无心无情,责怪他嗜血弑杀。
那是他最疼爱的徒弟,他最爱的人.......
居然是为了他才变成了如此......
是他之过.......
他是罪人......
是千古罪人.......
悉连谷的声音从林倾白的头顶传来,又像是很远很远的飘来,在空荡的殿室中回荡。
她说:“师弟,你与阎秋司也算是有缘,千万中人才可魂丹相配,而你和他,便是这千万之一。”
“我知你难受,成神之路本就是千难万阻,你如今所经历的,不过是你飞升路上微不足道的劫难。”
“欲成大业,必要踩着白骨累累。”
“日后你若成神,自会断情绝爱,再也记不得他。”
“而他阎秋司,生来就是你的炉鼎,也是你的祭品。”
“这是他的命,微不足道。”
“忘了吧.........”
-
魔族正殿,喜乐高声。
越辉一身红袍,高高的立于正殿之前,身如山松,面如寒霜,却眼含柔光的望着台阶之下的人。
晴公主梳着金冠发饰,一身的大红色的喜服,手执宫扇半遮面。
那件金丝喜服裙摆宽大,需要八个丫鬟才可以撑起来。
公主置身于其中,美就如同一朵盛开的娇花,令人挪不开眼。
越辉的目光定定的望着晴公主一步步踏上台阶,走向他。
在凡间的那一世,他见过晴公主穿喜服的模样,也如这般美丽。
只是那一世,她走向的人不是他。
而这一次,晴公主却是真的走到了他的身前。
越辉执起她的手,二人脚步齐同,一步步的走向了正殿之中。
周围人的道贺声,喜乐声,一路随在身侧。
最后二人定步在阎秋司的身前。
礼臣拿起一卷卷轴,展开宣读,而后便是高呼相拜。
魔族的婚典和凡间相差不大,依旧是那些礼节。
一拜天地。
二拜王上。
夫妻对拜。
当越辉和晴公主拜完阎秋司,直起身子时,忽然从殿外传来了军响的号角声。
气势宏大,通彻云霄。
正在倚坐在王位上的阎秋司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意尽失,目光生利的望着殿外。
越辉也猛地转过头,望了过去。
“报!!!报!!!”
传
令兵飞奔着跑了进来,撞翻了一旁的礼臣,噗通一声跪在阎秋司的面前:“王上,大事不好!!!仙族的人攻来了!!!”
阎秋司皱着眉头,厉声道:“守城的魔物呢?”
传令兵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魔物......魔物,不知为何忽然暴,乱了!转而攻向我族之人!如今........如今已是伤亡惨重了啊,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