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澜卿本来是跪坐抱着苏隽鸣,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直接坐到了雪地里,他错愕看向苏隽鸣,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老师……”
苏隽鸣脸色依旧很难看,他颤颤地站起身,并不想让许澜卿靠近,一旁的教授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
“隽鸣,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法医已经提取了它们身上的血液去检验,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出来。”稍微年长的教授叹了声气:“我知道这几只雪狼是重军的心头肉,也知道你的压力,但是你也要保重身体。你刚做完心脏手术本来就不适合来高原,这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些狼怎么办。”
苏隽鸣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不适,却还是有些头晕,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这次他来就必须要找到那个杀害雪狼的人。
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三番五次的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雪狼。
尤其是这几年,尽管西北关于雪狼为何被杀害的传闻有无数个版本,可他还是无法接受。究竟为什么要去伤害无辜的雪狼,为什么要将其赶尽杀绝。
苏隽鸣看向正在给雪狼收尸的法医,慢慢走上前,弯下腰越过警戒线。血腥味浓烈扑鼻,靠近时更加真切的看到雪狼被分尸的残忍。
雪狼死不瞑目的双眸瞪大,看得人心头发颤。
他看着雪狼额头中间一抹像水滴一样的黑色胎记,眼镜底下的眸子荡开涟漪,像是无法接受那般,心口处密密麻麻传出的钝痛是连呼吸都无法承受的疼。
颤抖的伸出手,覆盖在已死的雪狼眼睛上,缓缓地拨下雪狼僵硬的眼皮。
雪狼的狼王雪瑞死了,还有狼后雪恩。
这个曾经带他走出童年阴影的好朋友被猎人杀死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毫无破绽的穿过这片严防死守的森林,完美避开所有监控,将生性凶狠的雪狼开膛破肚的杀害。
究竟是谁!!!!
“苏教授,它们身上的针孔、四肢被分解和器官被挖,都跟三年前那起事件高度吻合,甚至连伤口都很像,我们怀疑还是三年前那起事件的始作俑者。”法医走近,单膝蹲在苏隽鸣身旁,指着不远处那棵树:“除此外我们还发现,现场有除了被杀害的这三只雪狼的脚印之外,还有另外一匹狼的脚印。”
一旁的许澜卿紧盯着法医:“什么意思?”
苏隽鸣瞥了眼许澜卿。
许澜卿立刻闭上嘴不敢说话。
“你继续说。”苏隽鸣跟法医说道。
“我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是不是同族厮杀,但是从现场发现,雪狼身上的针孔必然是猎手使用麻醉剂或者是更高剂量的致命药剂所致。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雪狼腹部位置有野兽撕咬过的痕迹,以及那颗大树下的一块石头上,有两只的野兽脚印,看脚印应该是雪狼的脚印,因为沾着血留下痕迹,我们已经拍照取证,一会准备拿去比对是否是雪狼。”
苏隽鸣听得眉头紧蹙:“你是说,很有可能是猎手跟某只雪狼共同谋害了这三只雪狼?”
“不排斥这个可能,尽管听起来有一些荒唐。”法医回答。
苏隽鸣摇头:“不可能,雪狼一族非常团结,不可能出现内部厮杀,更不要说让狼跟人类合作,谁能够驯服得了雪狼。”
“老师你不就可以吗?”许澜卿蹲到苏隽鸣身旁小声说道,手下意识护着他的后背。
苏隽鸣无暇顾及学生的靠近,他依旧觉得难以置信:“江宇,你刚才说只出现了两只脚印?不是四只?”
名为江宇的法医点头道:“是的,只有两只,这是我很奇怪的地方,找了周围真的只有两只脚印,难道这只雪狼会直立行走?”
“在哪里我去看看。”苏隽鸣站起身作势想去看,结果站得太猛,眼前突然一阵眩晕袭来。
“苏教授小心!”
“老师小心!”许澜卿惊呼出声,眼疾手快的将人揽入怀里,没给旁人搭手的机会。
苏隽鸣很快便缓过那阵眩晕劲,视线渐渐清明,他顺势撑着许澜卿的手站稳:“我去里面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老师,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再随处走动,要不我陪你去吧。”
苏隽鸣沉思凝视着不远处的森林,剩下那几只他得找回来,还有那只才一个月大的小奶狼,狼后怀孕了他都不知道,他的学生也没有告诉他。
在他做完手术修养这段时间所有人都瞒着他。
他面无表情拂开许澜卿的手,往里头走去:“我一个人去走走,谁都不要跟过来。”
但他们怎么可能会让苏隽鸣一个人进去,只能隔了段距离跟在他身后。
森林里,茫茫白雪仿佛将四周的参天大树笼上一层白衣,低矮植被松软的雪片崩落,这里不是天然森林,是专门为雪狼打造的环境,所以有很多处人工假山洞穴,都是给雪狼玩耍活动的,偏偏都找不到雪狼的踪迹。
仿佛刚才那一声悲鸣是他的幻听。
它们肯定是害怕了,躲起来了。
苏隽鸣往山上走去,呼吸有些重,冰寒的天让呼出的热气在面前缭绕,他强忍着呼吸时胸口的闷疼,还是想着往上去看看,爬上去的时候没注意身侧的斜坡上的厚雪开始往下掉,斜坡背后已形成缝隙缺口。
就在他听到动静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紧接着身旁的大树被斜坡上倾泻而下的雪压倒,树枝带到他的冲锋衣帽子将他整个人往下拖。
树直接压上了他的腿,骨头断裂的疼与倾泻而下冰雪将他最后一声痛楚吞没。
“唔——”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失去意识前,却在耳畔听到了一声奶声奶气的狼叫:“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