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狼21
许澜卿径直撞入苏隽鸣金丝边眼镜底下清冷的眸色,仿佛是能看透他内心的凉意,让他掌心有些出汗,不过很快便稳住了状态。
“老师,我不是已经跟章警官刘警官交代过那天我做了什么事情吗,当时我没有在场,我就是结束工作后就回到自己房间里没有再出来过。”
“你那么着急解释做什么。”苏隽鸣安抚着怀中的冬灼,感觉到冬灼紧盯着许澜卿的方向,很是戒备的状态:“那天事情发生是在半夜,确实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不可能半夜还在巡雪狼的活动轨迹,你也应该是在休息,雪狼们的定位仪检查了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数据。”
“但是,出了张叔之外,我只把定位仪的数据授权给你了,还有谁能够在雪狼发生意外的时候定位仪没有发出异常警报,以及悄无声息的在半夜进入保护区?”
许澜卿喉结滚动,眸底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老师,你怀疑我?”
兴许是声线有些拔高,冬灼不悦的冲他发出低沉的怒吼,视作警告,仿佛是在告诫他说话注意点。
“那你觉得有谁最熟悉保护区的地形,能够完美避开所有的监控?能拿到雪狼定位仪数据的人只有你跟张叔,如果要所有人不知道定位仪的数据可以怎么做?”
“或者是删了那个时间段的数据,直到它们绑着定位仪的后脚被砍断才发出的报警,是不是只有这个可能。”
苏隽鸣的询问让在场的气氛陷入僵持的局面,让大家都感觉到倍感紧张,甚至逼近感比面对警察时还要有压迫感,而且是再一次把范围拉窄了。
其实这个问题早在案件发生时所有人都被一一询问过,只是大家都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就是因为时间点时在深夜,走廊上所有监控都记录了没有工作人员出入自己的房间。
这也是最难最不可以的一个疑点,保护区是封闭式管理,就算雪狼们在之前是野外生存,但外围的区域也早就被保护起来,猎人又是如何进入保护区的,可疑狼人又是如何进入保护区的。
但被再次拿出来单独询问许澜卿,这个意味有些不一样,尽管在案件最早发生的时候许澜卿并无嫌疑,可现在因为线索的怪异,让人不得不往更荒唐的思路去想。
狼人都能存在,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吗?
只是大家都很意外苏教授会怀疑自己的学生,这可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研究生。
“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那天晚上我没有出来过。”沉默许久,许澜卿直视对上苏隽鸣,回答:“老师,我还是这句话,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这句话让现场陷入彻底的僵局。
苏隽鸣只手扶着椅子扶手,面容淡漠,毫无波澜的眸底叫人看不透情绪。他对上学生坦然的目光,强压下胸口传递出的钝疼,须臾后,回答:
“很好。”
随着这声不重的‘很好’,所有人收回视线,压下心头怪异微妙的思绪。
新的线索有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所以呢?
在保护区里所有人都有充分不在场证据的情况下,究竟是谁能悄无声息的潜入保护区,或者是堂而皇之的进入保护区,并带着没有记载入系统的雪狼进行猎杀行为,甚至分尸虐杀。
没有人注意到,苏隽鸣怀中的冬灼一直盯着许澜卿的方向,抖了抖耳朵,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
翌日。
由于他身体的原因,在众人千叮咛万嘱咐下,直播暂停两天,他们打包发货,让苏隽鸣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昨天是晕倒了那么一遭,烧也还没有退持续低烧,苏隽鸣感觉自己浑身乏力使不上劲,但精神却格外的好,本来还想着播一会攒一攒人气,结果又被批评了一通。
他只能作罢。
于是他现在就窝在房间里翻阅着文献,另一只手抱着冬灼撸着毛。然而他并没有看进去一个字,指尖落在平板文献的某一行,脑海里却一直循环着顾医生对他说的话。
——要警惕对‘永生’这个概念十分好奇且敏感的人。
他身边确实存在着一个对永生这个概念十分好奇的人,那就是许澜卿。
他的学生最近实在是太反常。
不仅昨天在所有人面前是这样的态度,对他的询问同样是斩钉截铁的态度,还有一个很可疑的点,就是抽血这件事为什么要向顾医生提出来,那是因为顾医生是最有可能为他抽血的人,而这个人是不大可能拿到他的血样,或者是冬灼的血样。
只有抽血才能够知道他有没有因为喝过冬灼的血被感染。
而且还用这个类海拉细胞的概念吸引了顾医生,显然这样的新概念就像是提出一个新的项目研究,若是能进行研究,指不定能够创造出什么,这是一个诱饵。
一个不经意抛出的诱饵。
在吸引一个医生进行这项伟大的研究并获得成就。
还有所谓的不在场证据。
苏隽鸣目光落在正前方的书柜上,若有所思:“……许澜卿。”
“嗷!”原本趴在苏隽鸣腿上打着瞌睡的冬灼猛的抬起头,生气的盯着他。
“……”苏隽鸣被冬灼吓了一跳,见它又气包包的盯着自己:“做什么那么凶,我又没有批评你。”
然后就看见冬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毛发悚立,晶蓝色的眼睛里透出浓烈的情绪,好像是幽怨,又好像是嫉妒。
苏隽鸣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眸光微闪:“你不喜欢我提到他?”
“嗷!”冬灼秒回。
“为什么,就因为他对你用过麻醉针所以你讨厌他?”苏隽鸣低下头捧住冬灼的小脑袋,凝视着它:“还是他做了其他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
几乎是难以捕捉的蛛丝马迹像是裂纹那般在脑海里绽开,让他回想起冬灼一次又一次对许澜卿的敏感警惕。其他人都不会,唯独许澜卿冬灼的反应非常之大。
他原以为只是冬灼年龄还小,气性也小,难免被打过一次麻醉针后吓到了就讨厌许澜卿。
可现在他又想了想,会不会还有其他什么线索,或许是冬灼见过——
他看着冬灼,试图想从这小家伙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或者是告诉他什么,可是这小家伙又突然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又茫然的样子:“哈?”
苏隽鸣突然被它这么一下逗笑了,然后将长句拆开,说得简单一点:“许澜卿,打过你吗?”
冬灼的耳朵抖了抖,歪着脑袋想了很久,像是在想着要什么说,随后伸出右爪:“他好像咬过宝宝的手,但又好像不是他,宝宝忘了。”
苏隽鸣顿时怔住:“好像?你怎么不跟我说?”
好像?这是什么意思?
“宝宝之前说不清楚嘛。”冬灼说着低下头,黑色小耳朵垂下:“我有点记不住了,只记得那天晚上好黑好黑……我没有看到是谁咬我,但是味道好像。”
须臾后,苏隽鸣像是想起什么,金丝边眼镜底下的双眸荡开涟漪,他抿扯唇,神色渐冷。
狼的嗅觉十分的灵敏,基本不太可能会有闻错的情况,也就是说许澜卿很有参与过这次猎杀。
那不在场证明又是怎么做到的?监控没有拍到许澜卿回房后出来过。
还是说监控——
“你有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吗?”苏隽鸣压低声:“遇到我那天有看到你的爸爸妈妈吗?”
还没等到冬灼说话,房间门外被敲了敲。
“老师,我能进来吗?”
是许澜卿。
冬灼的毛发瞬间竖起,晶蓝色的双眸瞪着门口,仿佛只要门一开就会冲上去咬人,很是反感警惕。
苏隽鸣见况连忙抱住冬灼,把它抱在怀里低头哄了哄:“没事,我在这里不是吗,我说过的只要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冷静一点好吗乖乖?”
冬灼这才乖乖的窝在怀里。
苏隽鸣这才看向门口:“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