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走廊昏暗。
徐昭:“其他的房间有人住吗?”
赵春红:“没有。”
赵春红推开走廊尽头的房间,空间逼仄,窗口狭小,只有一架看起来就不结实的木板床和紧挨着的木桌,敞开房门的瞬间,一股浓浓的中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赵春红捂紧口鼻:“......你就住在这儿!”
徐昭环视四周,有床有墙壁不算特别差劲,她待过比这里还要艰难的环境,那时候冷风吹来只能抱紧身体汲取体内本就不多的热量,何况房价确实很低。
她将背包放到桌子上:“请问,浴室和厕所在哪里?”
赵春红肥硕的身躯,抱着有她半身高的孩子,每走一步都要喘息几声,怀里的孩子显然被怪物抓走那句话吓到,瞪大惊惶的眼睛缩在母亲的怀中。
赵春红看向徐昭。
徐昭弯着唇角。
赵春红收回视线:“......这里没有。”
实际,她家住在隔壁的二层小楼,当初建造旅馆为了多赚点钱,旅馆一楼二楼的房间全都换成客房,徐昭入住的小房间,按照规划是要建成厕所和浴室的。
赵春红嫌费钱,统统改成客房,旅馆的客人要是有沐浴和厕所的需求,要么多交钱在隔壁她的家中洗漱,要么到镇口的公共卫生间,那里是用土砖垒成的旱厕。
“前面有公共卫生间。”
赵春红丢下这句话就离开。
徐昭在原地站了会儿,捡起背包跟在赵春红的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
徐昭停下脚步:“我来的时候被雨水淋湿,想要借你家的浴室换身衣服,公共厕所离这里太远,要是收费的话你尽管开口......阿姨,开门做生意哪里有拒绝的,更何况旅馆没有浴室太不方便。”
“没必要。”赵春红嘟囔声。
徐昭觉得她的眼神很怪异。
像是看将死之人。
她脸上仍旧维持礼貌的笑容。
赵春红开门要她进来:“算啦算啦,要洗就洗。”
徐昭道谢。
背包带来的只有夏季的衣服,没想到黑水镇的气候阴冷,她问赵春红借几件秋季的旧衣服,镇上的衣服店关门,想买买不到,赵春红从徐昭这里要了一百块钱,像是扔垃圾把一堆衣服塞到她的背包。
晃眼的瞬间,她仿佛看到那些衣服上滴落的殷红血迹。
......
徐昭收拾干净,贴身穿自己带来的短袖,外面套上赵春红给她的旧衣服,白色棉布长袖衣,领口有洗得掉色的殷红痕迹,像是咳出来的鲜血,衣尾裹住她的臀部。
衣服的主人应该是年轻的瘦高男孩。
离开浴室的时候,她和迎面走进来的中年男人对视一眼,男人高大的身躯微微弯起,面容英俊,明显老态,赵春红的呵斥使他的脊背越发弯曲,一言不发地蹲在角落敲打长长的木板。
没看到其他人。
这是三口之家。
爸爸妈妈和年幼的孩子。
按照常理推测,赵春红和中年男人的年纪在五十岁左右,这样的年纪不可能只有一位七八岁的孩子,家里应该还有位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男孩,正是徐昭身上穿的这件衣服的主人。
体弱多病,不受重视。
最终凄惨地去世。
这是徐昭的推论。
她毫不介意此刻穿着的衣服是否是去世之人穿过的。顶着**的头发,回到旅馆。
临近夜晚。街道寂静无声,诡异的感觉越发强烈。她仰面躺在床上,嗅着淡淡的皂角香。
赵春红并不像是干净整洁的人,旅馆内部脏乱,楼梯墙壁发黑发污,地面铺着层厚厚的尘土。徐昭没对自己住的屋子抱有希望,她本身也不是拘泥环境的性格。
有屋子挡风,有食物填饱肚子,这样就够了。
但是这间格外狭小的房间,意外干净。关闭房门,隔绝走廊掺杂异味的怪异气息。她立刻被淡淡涌出的草药苦香笼罩。
这股味道,和赵春红丢给她的衣服的味道很像。
徐昭没多想,肚子咕咕叫起来,她敞开背包拉链,拿出压缩饼干,咬了几口重新放回去。压在底部的照片掉出来,她随手拿起,双手举着放在面前,眯起眼睛。
照片上的男人阳光帅气,笑起来有两颗酒窝。右手虚虚搭在旁边的人肩膀,身高压出一大截,挺拔像颗茁壮的白杨。
这正是徐昭口中的“哥哥”。
这个人的名字叫赵文清,失踪将近一个月。事实上,徐昭和他毫无关系,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他。
但她来这里确实是为了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