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问题,他无法改变。
但第二天,司婳出门上班,开门就遇到言隽。他递来一个蓝色保温杯和装着东西的小袋子,“带上这个,上班的时候也可以喝。”
司婳低头一看,袋子里是个巴掌大的透明盒子,装着方块红糖。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拎着袋子,司婳眨了眨眼,道:“谢谢,我会喝的。”
他为她准备红糖,就像她上次准备的感冒药,都在为对方身体着想。
不过这一天在公司,司婳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司婳,周六聚餐来吗?”同事过来邀她。
“抱歉,我有其他事。”同事们又开始商议明天聚餐活动,司婳趴在桌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来例假的第二天,司婳只能在内心宣布:出门计划失败。
她发信息给言隽,说自己需要休息不方便出门,难得言隽没追问原因,简单回复她一个“好”字就没有下文。
以为对方在忙,司婳也不再打扰。
周六早上起床,司婳喝了一碗红糖姜茶,接着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躺了一天。
下午,她正
想躺下睡一觉,忽然收到贺云汐发来的消息:【婳婳,你最近有空吗?】
【怎么了?】
【奶奶说 ,想见见你。】
迟疑片刻,司婳回复一行字:【替我跟奶奶道歉,我不能完成她的心愿。】
自从她重新启用原来的号,就没有再刻意回避过除贺延霄之外的人,贺云汐偶尔会给她发消息,她看到也会回复。
撇开贺延霄,她跟贺云汐也是五年朋友,只是关系深浅区别。
包括贺老太太。
当初跟贺延霄在一起的时候,贺奶奶一直对她很好,贺夫人冷嘲热讽的时候,贺奶奶会毫不犹豫站在她这边。
那三年相处,并非假意迎合,她是尊重那位老人的。
只不过,贺奶奶也一直希望她能够贺延霄复合,这让她很难办,干脆就不见。
所以这次,她毅然拒绝了贺云汐。
放下手机,司婳裹紧被子。
“唉……”
肚子又不舒服了。
*
“贺、延、霄。”
冷清的办公室里,言隽手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无声念出那个名字。
上次追查偷窥癖蒋明凯,他把司婳住在小区那段时间上班、回家路上能取到的监控都看了一遍,意外发现,“跟踪”过司婳的不止蒋明凯。
那天晚上,司婳允许过那人进屋。
他顺手一查,却发现对方身份并不简单。
耗费了几天时间,他让信得过的裴域着手去办,从榕城调来那份资料。
他的初衷并非探查司婳的隐私,但在得知那个男人身份时,有那么一刻失去理智。
那个叫做贺延霄的男人,是司婳的前男友,他们曾经在一起,整整三年。
那场为时三年的恋爱并不高调,但贺延霄从未隐藏,要查不难,从榕城那个圈子里的人口中也探听到不少信息。
贺延霄对外宣称女朋友,但他那些“兄弟”对其评价却并不怎么美妙。
友善一点的说不太了解,但在一起三年应该挺喜欢;性格恶劣的,嘴里直接蹦出“包.养 ”“爬床”这类污秽的词语。
总之 ,那是一场非常不平等的男女朋友关系。
翻看完那份资料,言隽一直沉默,裴域第一次感觉自己嘴笨不晓得说什么,就坐在最角落把自己当隐形人。
最先查到这些消息,他都不太敢说。但言隽托他办事是因为信得过,无论真相如何,他都会一五一十传达给言隽,于是这份厚厚的资料出现在办公桌上。
不知多去多久,落地窗外天色大变,乌云笼罩。
裴域终于起身打破沉默,“哥,看这天色快下雨,我先走了。”
说完,又补充道:“要是还有什么事,你尽量找我。”
言隽抬眸,“这份资料上的内容,保密。”
裴域拍着胸脯保证,“哥,这你放心,我只记得司婳现在是我嫂子!”
管她是谁的前女友,既然言隽喜欢,那肯定没错!
裴域走后,办公室只剩下一人。
他回想起许多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司婳去滨城散心,正是跟贺延霄分手之后。那段时间她很不开心,脸上几乎不见笑容,也是因为贺延
霄。
他不禁想,贺延霄找来景城那天,进屋说过什么话呢?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
“下雨了……”
他想起那个讨厌雨天的女孩。
言隽拿起遥控,关上落地窗的窗帘,片刻后,拿起外套离开办公楼。
-
司婳睡得朦胧,脑子昏昏沉沉的不愿醒。
这大概是她经历过最冷的冬天,加上生理期的不适,整个人都没精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醒来几点,就听到窗外哗啦啦的雨声。
又下雨了?
她最讨厌下雨天。
被子一扯,直接盖过头顶。
被子里捂着不舒服,一会儿又自己掀开,只露出脑袋,眯着眼睛睡去。
她开始做梦。
梦见跟贺云汐、柯佳云他们在学校的生活,又梦见贺延霄,但她开始排斥那段记忆,不断往前逃跑,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人。就在她以为自己成功逃脱时,前方忽然出现一道黑影,再仔细一看,贺延霄的脸在她眼前突然放大,梦中的人惊恐不已。
她在梦中逃跑,现实也很煎熬。
司婳睡得很不安稳,更不知道有人守在她身边。
-
言隽赶回来时,电话没人接,门铃没人应,他怕司婳出事,不得已直接开门闯进来。
发现她只是躺在床上睡着,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
司婳睡得极其不安,他担忧得很,一直握着她手,却忽然听见一个名字,是今天在他脑海中萦绕一整天的那三个字。
他终于知道,曾经听司婳在梦里呼唤的名字,叫做阿延。
以前是阿延,现在贺延霄。
无论爱与恨,都与那人有关。
突然有些不甘心,明知她睡着,明知她不会回应,却还是忍不住,牵着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
“那我呢……”
“婳婳。”
你的梦中,可曾有过我的存在。
他闭上眼睛,掩去眸中的苦涩。
关于她跟贺延霄在一起的三年,比起嫉妒,更多的是心疼。
他想捧在心尖的女孩,曾被别人那样对待。
她那么的好,那个愚蠢的男人却不知珍惜,任由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对她评头论足,甚至侮辱。
真的,好不甘心。
如果能早一点重逢,就好了。
他没睡着,却也陷入梦魇一般。
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极轻极细的声音,“言隽。”
他蓦然睁开眼。
司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看着他,瞳仁漆黑,眼神有光。
原本被他握在掌心的手,轻轻张开,与他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