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可不敢吃你们调查官买的东西。”
医疗官阴阳怪气,但滋溜着豆汁儿的动作却半点不慢:“和你们出外勤的人打交道,我迟早气出心脏病来,一个个拿医生的话当放屁——还是没味儿的屁。”
他看着安可一脸笑容都气打不一处来:“笑,还笑!”
安可:“?”他乖乖收敛笑容,站姿乖巧。
医疗官:“看看,看看!脸和卷帘门似的拉下来了,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他提起已经空了的豆汁儿袋子:“买这么点够谁喝的?是不是故意馋我!”
安可:“啊?”他茫然,最后上半张笑下半张脸面无表情。
医疗官:“…………”
安可察言观色,瞬间切换成左边笑右边哭。
医疗官:“滚滚滚!去医疗车上躺着睡觉去!”
他骂道:“仗着年轻身体好就在乎身体了是吗?刚手术完就敢到处乱跑,你看看哪个出车祸的是你这样?你们这些外勤调查官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尊重医学,全是赌命的!”
安可被训了也不敢吭声。
就是……“您,您
这是骂我一人呢,还是骂所有人呢?”
他小心翼翼的措辞:“总觉得,我好像替所有人,背了黑锅呢?”
他悄咪咪往后扫视了一圈。
果然。
这些不讲道义的!在他被训的时候,全都躲得远远的若无其事的模样,好像说的不是他们一样——明明他们也是受伤后立刻上岗,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医疗官训?可恶!
也不说帮他说说话!
不远处的调查官眼神怜悯,悄悄向安可比了个大拇指:兄弟保重,我们会记住你的!这时候谁敢靠近医疗官啊?要知道涉及受伤的问题,医疗官的恐怖程度可是直追商长官,谁敢反驳谁就等着被一起骂吧。
安可唉声叹气,垂头耷拉着肩膀往医疗车走。
他再也不是快乐的小汪汪了,呜呜~
“等等。”
医疗官从后面喊住他。
安可刚一回头,就被迎面扔来的毛毯扑了一脸。
他像是陷身被套陷阱的竹节虫,任是如何慌张挣扎努力都无法挣脱。
等终于把毛毯顺着后脑勺拽下来时,他的头发已经像摸了电门一样滋滋啦啦,根根直立。
新一代炸毛小狗——诞生!
调查官:“……噗!”
安可一脸茫然,两眼无辜。
医疗官满脸嫌弃:“哪来的小傻子?你自己买了早饭,你自己吃了吗?拿着早饭去车上吃,避风。你要是忘了拿,可别指望着我给你送过去。没听过老话说的吗,吃卤煮就要做定在一个地方吃,不能跑动。”
安可:“啊?还有这种话吗?”
他好奇想要继续问,被医疗官一个眼刀打断,乖乖端着豆浆焦圈揣着烤红薯,头上顶着毯子,钻回了医疗车。
刚一坐下来腰背靠在柔软的靠背上,他就长长舒了一口气,在再无其他人的车里,瘫成一条软泥。
他不是泥塑石雕,当然也有痛觉也会累。要不是工作职责在那,谁愿意刚从手术台下来就投身工作呢?
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累得连笑容也提不起来,眼睛半眯着上眼皮沉重,视野里只剩下搁在胸口上热气腾腾的香甜烤红薯。
终端震了震。
终于在总部交接好了化验科和六瓶液态化污染粒子,写好了情况报告上交胡未辛,总算能抽出时间给自己搭档打电话。
“身体怎么样?小孩。”
胡未辛依靠在总部中庭银白色的栏杆旁,垂眸看着楼下的熙熙攘攘。
天才刚刚亮,即便是总部的人也要遵循人体自然规律,抵抗不住夜晚的睡意。一般除了值班人员外,凌晨算是总部最安静清闲的时刻。
但今日很明显不是那个“一般”。
袭击调查局车辆并抢夺污染源的消息太过劲爆,炸.弹般在总部爆炸开来,消息快速扩散,惊得所有得知此事的人都对此高度关注,没什么事在外休假的人都赶了回来。
更别提还有因此而启动的紧急情绪。
调查官没有在敌袭中伤亡,这很好。
但污染源丢失。
虽然是D级,但对连一粒污染粒子都不允许流落在外的调查局来说,仍旧是不可忽略的安全漏洞。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没人知道丢失的污染源会被用作何种用途,但调查局不吝以最危险的方向去猜测和防范。
总部内人来人往,负责处理情况报告的文职,负责核查污染源丢失案件的调查人员,负责协助化验科立项研究的技术人员,后勤部开辟新的实验室和设备,实验部的协调和管理……车水马龙不为过。
胡未辛既是出意外的案件的参与调查官,也是救援并护送化
验科,而且是最先与敌方交手的人,他本应该是那些忙碌人群中的焦点枢纽,却在花岗岩石柱后面忙里偷闲,只为了询问自己搭档的状况。
安可重新提起一个笑容,让活泼掩盖自己声音中的疲惫,和胡未辛说起了自己有多贴心,说起随机投毒事件的好结果。
报喜不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