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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记得,原作里从未描述过月微尘容貌,但有提及,都是在极力渲染他的强大淡薄。
没想到真人居然帅到发光,说话也和气,完全不像是活了万万年的大佬。
沉鱼整理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多谢仙尊救命之恩。”
月微尘纠正:“我乃暗门葬仪,当不起仙尊二字。”
说罢,他上前半步,笼罩在他周身的月色因此更加明亮,光芒之下,她一身的血污尘土颇为刺眼。
沉鱼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则有几分忐忑。
本想给月微尘一个完美初遇,努力发挥自己的容貌优势,没想到最后居然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遇见。
沉鱼不怪别人,只想怪自己准备不足。
想到这里,她鼻尖有些泛酸。
这份委屈里,只有三分是因为疼,剩下的全是懊悔,心想自己浪费了机会。
沉鱼可以从自己这次行动里挑无数疏漏,明明能做的更好,偏要这么莽。
后悔之际,她听见月微尘问道:“手臂可还能抬起?”
小姑娘闷闷道:“不行。”
得到她的回答,只见这俊美似仙的男子轻抬起手,衣袖宛如水般流动,仿佛有月光顺之倾泻而下,温柔包裹住她的手臂。
沉鱼只觉得伤处凉凉的,像是涂了薄荷霜,接着骤然一轻。那些令她想掉眼泪的疼痛,全都不翼而飞。
沉鱼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听到月微尘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她由衷道:“完全不疼了。谢谢您。”
月微尘声音柔和:“方才见你灵力特殊,少许迟疑后连累你受伤,这本是我分内之事。”
“原来您刚才在吗?”
结果月微尘真的指了个方向:“嗯,在那里。”
……这话该怎么接?
沉鱼有点接不上话了。
见她局促无措,月微尘微笑道:“你刚才表现得很好。”
他冷淡严肃时,就像是神龛里的雕塑,圣洁森严,令人不敢亵渎,与其说是巫祝祭司,倒不如说根本就是神仙化身。
然而这一笑后,就如神像活了过来,佛祖拈花时的那般温柔。
他似乎是不想她紧张,才微笑的。
可沉鱼又不太确定,觉得自己没这么大面子。
于是她说了句废话,作为缓冲时间:“您说,我刚才表现得很好?”
“嗯。”月微尘温和道,“慕如镜与我提起过你,如今一见,所言非虚。”
“他说我什么?”
“说你坚韧倔强,颇有祓除天赋,应多做培养。”
“那、我的暗门试炼……”
“自是已经通过。”月微尘笑道,“你颇有祓除天赋,可愿入我葬仪一脉?”
沉鱼立刻点头。
管他葬仪是什么古怪流派,反正跟着大佬混绝对没错。
“夜晚的镇危峰对你来说还过于危险。”月微尘不疾不徐道,“且随我下山。”
“是!”沉鱼顿了顿,小心道,“师尊?”
“嗯。”月微尘含笑收下了这声称呼。
好耶!
沉鱼在心里握拳欢呼。
安谧铃声回荡在黑暗的山路上,月色将一切诡谲邪祟涤荡,沉鱼跟在月微尘身后,就像条小尾巴,就这么平平安安的下了山。
望着身前纤尘不染的身影,沉鱼想到。
月微尘和她遇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明知她的出身,却毫无偏见,发现她局促,还会主动微笑搭话。
他的温柔与慕如镜不同,宛如山泉般柔和纯粹,令人想要亲近。
却又像是高高在上的月亮,皎洁悠远,触碰不到。
“至少像个正常人。”沉鱼在心里同千机念叨。
这样的正常人,应该怎样攻略呢?
带着这样幸福的苦恼,沉鱼下了山,见到了等在山门下的柳元。
见到沉鱼毫发无伤,柳元先是震惊。
“柳长老,我已经完成试炼了。”沉鱼将自己取出的怪物灵核拿给柳元看。
柳元不信:“你自己完成的?”
沉鱼实话实说:“我与那怪物生死相搏,眼看就要死了,最后师尊救下了我。”
“师尊?”
柳元皱眉念叨,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瞥了月微尘一眼,眼底露出明显的嫌恶忌惮之意。
他语气很不客气:“月道友是要收了这个炉鼎么?”
月微尘倒是语气很好,耐心纠正:“沉鱼并非炉鼎,已为我暗门弟子,况且炉鼎之词已被掌门取缔多年,道友慎言。”
柳元只当月微尘和自己一样是想收用了这个娇美炉鼎。
他不耐道:“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你代这炉鼎斩杀邪祟,于规矩不合,若要证明她能够传承葬仪之道,还需一次试炼。”
沉鱼听这根本就是刁难,但月微尘仍然没有生气,不急不缓道:“沉鱼祓除资质绝无问题。”
“行啊,正好四崂山那里死了不少人,明天你就带着她去收尸吧。”柳元讥诮道,“若你二人完成的好,便算她试炼合格。”
说罢,他彻底失了兴趣,转身离去前,嫌恶地嘀咕:“葬仪就是晦气。”
一番话听得沉鱼震惊无比。
柳元知道他在和谁说话么,怎么敢这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