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前——
“嘎吱——”
“嘎吱——”
……
一楼房间里,白珂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整理着自己的行李,头顶上一直不停的脚步声,让他感到愈发烦躁。
龙沼的环境实在是出乎白珂意料的糟糕,他都有点后悔为了徐远舟跑这么远来这种地方吃苦了:谁他妈能想到,贺渊这种正经豪门富二代选择的地方,条件竟然真的这么艰苦啊?!
整个一楼的房间除了那张大通铺之外,其他地方简直能让白珂这样的都市动物发疯。
到处都很简陋,房间一角堆放着各种各样说不出用途的古早木制陈设,虽然说上面都盖了布,看着倒也不算特别脏乱,可在白珂看来,住在这种乡下的大房间,跟住在垃圾堆里也没有什么两样。
总觉得他为了从江初言那里抢徐远舟付出的沉没成本又多了一笔。
唉……
白珂在心底想道。
“嘎吱——”
与此同时,二楼的脚步声依然没有停歇。
白珂动作顿了顿,脸色愈发阴沉。
徐远舟的行李还堆在角落,人却已经被贺渊叫出去收梯子了。
此时房间里四下无人,白珂也没有顾忌,直接抬头冲着楼顶就开始骂脏话。
“真他妈烦死了,走来走去每个消停,那么爱遛弯,下辈子投胎去当狗好不好啊——
他瞪圆了眼睛,狠狠诅咒着脑海里那道人影,然后冲着二楼就开始竖中指。
偏巧也就是在这个瞬间,白珂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轻颤了一下。
等等,徐远舟压根就不在房间里,那道影子是……
白珂的呼吸卡在胸口,整个人差点背过气去。
幸好,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道影子并非是偷偷藏在杂物堆里的奇怪人影,只是他自己在镜子中的一道倒影。
是的,镜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盖在杂物上的罩布耷拉下来,露出了一道缝隙。白珂走过去一把扯下罩布,然后就惊喜地发现,在如此简陋的木质小楼里,竟然还有一面落地镜。
那面镜子的边缘水银已经有些斑驳,透过老旧的玻璃,还能看到被压在镜子后面早已泛黄的报纸。正面镜子一看就知道已经经过了不少年头,镜子被包裹在木质雕花的镜座上,有这种旧物件特有的陈旧气息。不过镜子中间那一部分保存得还是挺好的,照人也照得非常清晰。
白珂平日里最是自恋,这时候也没忍住,在镜子前来回转了好几圈,又仔细端详了好久。最后他不得不无奈地承认,经过一整天风尘仆仆的赶路,他的状态真的不太妙,整个人瞅着实在有些灰头土脸的。
上个月刚打完水光针的脸就像是蒙了一层煤灰,整个人看上去都暗暗的,就连眼睛都显得空洞无神,一点精神都没有。
白珂心态顿时有点绷。
他记得很清楚,同样晕乎了一路的江初言今天从车上跳下来时候也就是脸色苍白了点,根本没有他此时的憔悴晦暗。他慌慌张张冲到行李旁,重新给自己脸拍了一遍水。
“嘎吱——”
在保养时,楼上的脚步声依然接连不断,白珂越听越烦躁,只觉得那声音每一步都是直接在碾着自己的脑神经在踩。
最后白珂忍无可忍,敷了张面膜就出了房间。
一出门,白珂就在看到了正窝在大厅火塘旁一动不动的刘天宇。
白珂本来是想到二楼去抱怨一下脚步声的问题的,可看到刘天宇后,白珂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在心头腾起,白珂甚至都忘记了上楼。
“老刘,你在看什么呢?”
白珂摸到刘天宇旁,问了一句。
不久之前还怕虫怕面具,被吓了个半死的微胖男生,此时却一改常态,正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
微红的火光之下,男生的瞳孔扩张得很大,显得一双眼睛又黑又深。
他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像是没有听到白珂的问话一样,依然在死死盯着天花板。
“老刘?嘿,老刘!”
白珂也不由顺着刘天宇的视线朝着天花板看了一眼,然后他瞬间就收回了目光。哪怕贺渊已经解释过了,天花板上的面具是龙沼这边的习俗,白珂还是觉得那些面具有点叫人瘆得慌。
他又叫了刘天宇好几遍,后者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一个哆嗦之后猛然间回过了神。
“我靠,老刘你都快吓到我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啊那么入神?”
白珂问了一句。
而刘天宇一直到此刻,表情看上去依然有些茫然和空洞。
“啊,我……我……”他重复了好几遍,才恍恍惚惚地回答道,“我也没看什么,就是觉得天花板上有一张面具,怎么看怎么眼熟。”
说罢,他指了指天花板的某个方位。
白珂飞快的瞥了一样那个方位,看到的却依然只是那些又晦气又令人作呕的面具。
“哇,你不是吧?”白珂毫无顾忌地开起了玩笑,“那么恶心的东西你竟然会觉得眼熟还一直盯着看,你该不是刚才被吓得精神变态了吧?“
一边说着,白珂一边也在火塘旁边坐了下来。
刘天宇还是在抬头看着天花板。
“不是的,我真的觉得那张脸好熟……而且越看就越是觉得眼熟,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我到底在哪里看到过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