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里就是夏目的异空间。

如果夏目意外身亡，异空间消失，而他们所有人，包括正在坠剑的人，只有两个未来——

要不随异空间一起被空间风暴撕碎；

要不回到现实世界的东京，瞧着周防尊坠剑……

五条悟转头望向周防尊。

对方面色痛苦貌，额头上

冒出很多虚汗，表情悲切到极点，口中呢喃着“多多良、安娜……”。

此刻，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周防尊的幻境，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悲惨绝望！

他曾亲眼目睹上一任赤之王迦具都玄示坠剑，当时巨大的冲击波隔着一整座城市吹飞了他的足球，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所以自从他被石板选中成为赤之王之后，周防尊的心中就没有一刻不在担忧和恐惧。

而这一次的幻境，刚好引发了他内心深处最沉重最害怕的场景。

他看见整个东京成为一片废墟，而废墟中，他的朋友、家人和属下一个不留地躺在沙石上，残破的身体好像被遗弃的芭比娃娃，弯曲着、扭动着。

平日里被压抑住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如山崩一般泄出。

绝望、后悔，以及无限的歉意涌上心海。

周防尊面上闪过一抹悲痛。

*

赤之王剑肉眼可见地熄灭，大块大块的碎片从剑身上滑下。

夏目心中大惊。

“快，阻止他！”

在白雾中，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在他们的身边，而如果发生坠剑，他根本来不及救援。

五条悟也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在赤之王剑之下施放无下限术式。

只是，效果并不是很好，王剑依旧在下移，只是稍微慢了一点。

“王权剑是世界基石所选择的 ，代表了现实世界的规则之力，它是一种薛定谔式的存在，既不存在又存在，我的术式无法阻挡，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我无法杀死对方。”

五条悟皱着眉说道。

夏目忍不住攥住了拳，“那要怎么办？让他坠落下来吗？”

那样会死多少人啊！

夏目可没有忘记东京不止是周防尊一个王权者，明面上黄金之王和青之王都在，并且也被吸纳进了异空间之中。

如果周防尊坠剑，达摩克利斯之剑坠毁的余波会点燃其他两位王的王剑，再发生一轮爆·炸。

这还是夏目并不知晓暗地里绿之王和灰之王也在东京的情况下。

五位王权者连锁坠剑，估计整个半球的人都不用活了，夏目的异空间也挡不住，更不用说异空间内还有很多超能力者。

“事已至此，只有一个办法。”五条悟按住夏目的肩膀，抿住唇说道。

“什么？”夏目下意识问道。

五条悟收回手，抬头望向逐渐清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声音坚定：

“规则对规则。”

规则对规则？夏目心思电转，瞬间想明白了五条悟想要表明的意思。

达摩克利斯之剑是现实世界规则的具现，而夏目的异空间则是独立于世界之外的世界。

在夏目的异空间中诞生生机之后，这个世界也拥有了规则之力。

虽然其中的规则微不足道，但它确确实实是规则之力。

用世界规则对世界规则，双方同归于尽。

“我明白了。”夏目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坚毅。

而五条悟则别过眼，狠狠抿着唇，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中。

夏目曾经为了咒术高专已经失去了一个异空间，为此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而这一次，同样是不得已而为之，哪怕他们发现了信仰力，露神空间也不是夏目最初的空间，夏目会怎么样呢？

*

夏目搂住斑的狐狸脑袋，抬眼望向达摩克利斯之剑旁那颗巨大的深红色晶石。

“老师，我们去吧！”

斑喘了口粗气，黄绿色的兽瞳闪烁了下。

随后他俯身将夏目背在背上，腾空跃起。

五条悟站在地面上，看着天空中，白色的巨兽背着面容稚嫩的少年奔向巨剑和晶石。

露神空间中，喧闹声依旧，但是他却感觉静得让人心冷。

……

“咚——”深红色的晶石破碎，洋洋洒洒的晶体碎屑从天空天女散花一般落下。

一道光落入夏目的眉心。

空间的控制权瞬间转移，他心念一动——地龙酣睡、熔浆隐入地下，波涛汹涌的海面回归平静。

再一招手，露神空间内除了坠剑的周防尊，其他所有的超能力者全部消失，而他们的异能力被困在空间内。

身影一晃，人们出现在现实世界，而夏目则站在周防尊身侧，仰望着逐渐放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在剑尖抵达两人的一刹那，夏目扯着周防尊脱离异空间，而异空间之内达摩克利斯之剑狠狠撞在地面上。

空间之外，夏目回首望向天空中空间的幻影，低声呢喃：

“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