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主怒从心起,作势就回山上,一把甩开他,“你自己回去吧!”
何书礼连忙拦住人,“我说你近来怎么闷闷不乐,合着都在胡思『乱』想,母亲偷偷叫大夫来,那是
因为三弟妹有了身孕。三月未到,怕冲撞了胎,才没告诉你。”
“呵。”安乐主冷笑,“那你怎么道的?”
何书礼无奈道:“昨刚满三个月,阖府上都道了。”
安乐主的耳朵微红,“你、你说的可是的?”
何书礼道:“回府你便道了。”
安乐主:“......”
皇家主向来都是理不直气也壮,她是不可能受委屈的,也是不可能贴过去的。
木瞧出对二人是和好了,便十分有眼『色』的躬身告辞。
木回去把话学给太上皇和太后听。
秦婈笑的肚疼,随后又道:“安乐也是,怎么就那么喜欢弹琴?”
萧聿偏头看着她道,“丝竹相通,许是你怀她时,整日吹笛的缘故。”
秦婈道:“可我又不像她不识音律。”
男人嘴角一勾:“是么。”
笑容仿佛在故意激她。
秦婈朝他妩媚一笑,抬手点了点他的耳垂,“着,我就取玉笛来,吹给你听。”
说罢,秦婈起身离去。
秦婈和萧聿的旧,都放在昌宁行宫的翠竹轩。
甫一入门,秦婈便朝紫檀柜大致扫了一眼,上面摆着的大多都是他珍藏的传记和以及上好的笔墨纸砚。
玉笛年久不用,四处都找不到,上面的箱里没有,目光自然就向移去,最终她在柜底看一个紫檀双屉箱。
秦婈蹲身,打开了箱。
秦婈愣住,没想到里面装的居然是信,还不止一封。
她估计箱里都是萧
第122章 帝后3愿君百千长。
聿的旧,本无兴趣看,可低头一瞥,竟看清了信笺上的细楷字——阿菱亲启。
字迹既陌,又似乎有些熟悉,慢慢,脑海深处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好像是......何宸的字迹?
可何宸写的信,为什么会在他?
好奇使然,秦婈屏息将一封封信拆开——
【阿菱,元洲事务繁多,暂无返京,抱歉良深,辰礼只能由家妹转交,草率书此,日后赔罪。】
【上一函迟迟未复音,不何故。不睹芝仪,瞬又半载,相思之切,与日俱增。元洲春暖花开,不京城何如?】
【阿菱,昨日得到回信,欣慰无量......】
居然还有回信。
看到,她还有什么不懂,一时间气血翻涌,眼睛都瞪圆了。
些信她都没过,如何能给何宸回信?
谁能想到,平日里端然肃正的男人,背地里居然还做上了窃贼。
偷信、代笔回信也就罢了,他把信留着是何意?来日找她算账用?
男人恶毒的心思简直跃然纸上。
秦婈忽然就气笑了。
把剩的信件都拿出来,准备去找那老男人好好算个旧账,仔细数了数,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第三十七封,怎么没有署?
秦婈指腹一顿,索『性』直接拆开——
字迹从细楷变了铦锐方硬的正书,看了太多年,她只需瞥一眼便能瞧出是谁写的,心里莫一紧。
吾妻淑览:
窗外新雪初霁,万籁俱寂。
春秋荏苒,白驹过隙,转眼竟至不『惑』之年。
酒溢瑶觞,思绪萦怀,虽染墨几度,犹『操』翰难落。
吾于帝王之家,立志匡扶天;一心所向,九死无悔。奈何半自负,茕孑傲。至为争权逐利,不顾卿心初寄,横刀毁良缘一桩。
结发二十余年,共枕半世,牵累卿历经悲欢困苦,但恩爱之语,始终未言半句。
心欠卿良多,却不
悔当初夺爱迫嫁。
一语及此,只恐卿又恼余三分也。
青山碧水,万春不改,然福祸穷通,离合聚散,终有期矣。
近时,吾尝追忆往昔,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
阿菱,吾毕所求,不过“家国平安”四字而已。所幸苍天不负,如今政通人和、天熙宁,扪心自问,亦可道一句不愧山河。
若犹有憾,便是吾已至岁暮,卿仍处朝阳。
此注定,难守卿卿百年。
自元年离别,吾尝梦萦魂牵,若复能卿一面,应是再无他求。
然似水流年,终是觉得一太短。
遂燃明灯千盏,诵梵经万遍,盼来一。
只愿恁时,你我能从两小无猜,到情窦初开,至两鬓斑白。
夫萧聿。
延熙十八年,冬月。
秦婈指尖颤栗,眼底的泪珠“吧嗒”一声坠,在彩笺上洇晕开来。
延熙十八年,是他病倒退位的那一年。
秦婈闭了闭眼,到底还是把信原方不动地放回原位。
心道:笔账,我们来世再算。
就在时,殿外传来了木的脚步声,“娘娘找到笛了吗,翠竹轩东西繁杂,不然还是奴才来找吧。”
木走过来,一抬眼,忙道:“娘娘眼睛怎么红了?”
“没事。”秦婈摁了摁眼睛,“找边,柜里我都翻过了。”
最终还是木寻着了玉笛,交给秦婈。
骊山别苑的风景美,芳草绕堤,杨柳千丝,绿波『荡』漾。
秦婈摇了摇手的玉笛,故意弯起眼睛笑道:“我找到了。”
萧聿站在不远处与她对视。
峻拔的身姿让人忽略了那鬓角霜发,三十年韶华,他的眉眼依旧深邃,笑起来时,倨傲如当年,又再添沉敛。
日暮疏钟,余晖洒在石阶,饮醉了夕阳。
晚膳过后,他们在林间散步,走着走着,他忽然又想把她背起来,秦婈意识躲开,嗔他不闹。
可男人的自尊心一如往昔不容侵犯。
他背着她,循着十里花香,踩着青石板,走了很长的一路。
萧聿不紧不慢道:“阿菱,日还长,就算七老八十,我也能背动你。”
秦婈伏在他肩上,嫣然一笑,卷起双袖,青葱指甲在玉笛上轻轻拢捻。
双燕归栖斜阳,玉笛悠扬,愿君百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