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大兄呢?”
卫长君笑着说:“料到你今日回来,用的比素日晚些,还得半个时辰。你是洗漱沐浴,还是回房歇息?”
比起休息卫青更嫌身上难受:“有热水吗?”
“有的。”卫长君叫卫少儿打水。
卫青没等她过去就朝厨房跑去。窝在卫长君怀里的小孩随着他转向厨房。卫长君低头问:“还记不记得舅舅?”
“舅舅?”小孩儿睁大眼睛,仿佛在问他也是舅舅吗。
卫长君:“我是你大舅舅,他是你二舅舅,卫步卫广是你三舅和四舅。”
小孩儿嘴巴微张,转向卫长君,举起小胳膊张开小肉手:“我有,有这么多,舅舅啊。”
卫青拎着水出来:“去病还记得我?”
卫长君:“再不回来就要把你忘了。不过我有个法子,叫他从今往后都不敢忘。”
此言一出连厨房里和面的老奴都禁不住伸出头来。
卫长君抱着小孩朝他走去:“给他洗个澡。”小孩扭身抱住卫长君的脖子,卫长君赶忙说:“舅舅逗你呢。”
卫少儿过来掰儿子的小手。然而小孩儿被他大舅骗怕了,他母亲越是拽他抱的越紧,卫青一看不对,他大兄脸通红,赶紧放下水桶,“去病,去病,乖,舅舅跟你玩儿,二舅舅不洗,快快松手。”
小孩儿扭头看他。卫青举起双手:“你看,舅舅手上什么也没有。”小孩儿松手,打量起他大舅舅,又骗他啊。卫长君朝他屁股上一巴掌,“混小子,想要我的命?”
手劲不大,小孩大体也知道自个误会了,咧嘴笑着往他怀里蹭,给他一个后脑勺。
卫长君哭笑不得:“青弟快去洗吧。”然后叫卫儒去拿皂角和面脂。卫青听到“面脂”,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一下,一脸嫌弃:“不用那个,油乎乎的。”
卫长君:“秋风烈,手脸吹起皮了多不雅观。洗好了大兄同你有要事相商。”
卫青想起天子询问的事,不敢迟疑。小霍去病见浴室门关上,挣扎着下来,迈开小腿跑过去趴门缝往里看,然后又忙不迭跑回来,抱住卫长君的腿。
卫少儿不懂他:“你又怎么了?”
卫长君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看看他舅是在玩儿还是在沐浴。若是在里头玩儿,他就进去。发现是在沐浴,担心慢一步被抓进去,可不得快点跑回来。是不是啊?”
小孩的小脸埋到他腿上。
卫少儿朝他屁股上拍一巴掌:“看把你机灵的。”
小孩儿伸手要抱抱,抱他就没空打他了。可惜卫少儿以为小孩跟她撒娇,弯腰抱起他,“饿不饿?”小孩儿摸摸小肚子又朝卫长君伸手,跟着大舅舅有肉吃。
卫长君接过他去厨房。
东市还有卖豆角的,昨日他带胖外甥出去玩的时候买了几斤。做饭的老奴已经依照卫长君吩咐清洗干净。
卫长君把小孩放地上,霍去病知道他大舅做好吃的,不哭不闹扒着案板等投喂。卫长君先把豆角焯水,然后切丁跟鸡蛋液搅拌均匀备用。他收拾豆角的时候老奴把面团揪成五个大小均匀的剂子,然后像擀面条一样擀成薄薄的面片。
老奴擀好,卫长君接手,让她盯着灶火。卫长君往面片上抹一些油,然后把颗粒大的食盐碾碎均匀撒到面片上,接着倒入豆角,最后把面片折起来裹住豆角,放入笼屉上蒸。
五个巴掌宽笼屉那么长的豆角油馍放好,卫长君见屉子上还有空隙,给他大外甥蒸半碗鸡蛋羹。
起初卫长君没打算进厨房。可他的老母亲和妹妹在平阳侯府干的都是织布缝衣的活不善烹调。卫长君虽然做好死的准备,也不想度日如年,在浴室修好之后就频频出入厨房。
卫媼一度担心过他浪费米面。只是一想起太医的暗示又不好出言阻挠。
卫长君没叫她失望也不曾浪费,还叫一家人万分期待每日的饭菜,卫媼又自责的偷偷同两个女儿感慨,他变着法做吃食是因为她不擅烹调,逼的堂堂男儿成天进庖厨。
话说回来,小霍去病眼巴巴看着东西都上笼屉,舅舅手上越来越干净,忍不住拉过他的手翻来覆去检查。
——好吃的呢。
卫长君笑着抱起他,叮嘱老奴,灶里的火着完就好了,“我们去看看祖母回来了吗。祖母回来就可以用饭了。”
胖娃娃立刻伸出小胖手,梗着脖子往外去。卫长君抱着他到院里,卫青从小浴室里出来,脸蛋通红通红:“大兄,那里好热啊。”
卫长君:“热了好,以后天冷沐浴也不会着凉。”见他头发滴水,叫卫孺找两块干净的布给他擦干净,以防秋风吹的头疼。
卫青想解释他没那么精贵。“头疼”二字叫他把话咽回去,然后接过长姊递来的布,在卫长君身边自个擦:“大兄,陛下日前问我你的伤好些了吗。像是也想调你去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