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正妻子立即说:“下午就能弄好。大公子,这儿交给我们,你忙你的去吧。”
卫长君正想回城看看他母亲,“劳烦你们挑两个人送我过去。”
里正妻子和弟妹前后送卫长君和牛固以及两匹马过河。
卫长君牵着马上岸,望着宽宽的河岸道:“能修一座桥就好了。”
牛固:“这么宽怎么修?”
卫长君觉着可以跟皇家工匠聊聊。据韩嫣说,皇家最好的工匠都在茂陵,等他搬来茂陵就去找他们。哪怕不行,也叫他们在河上搭一座铁索桥出来。大不了叫嘟嘟勤快点,铁索由他出。
“先回去。”卫长君利落地翻身上马。
在地里薅草的老媼看到他停下来,“大公子回家?”
卫长君颔首:“别太累,红薯地里有点草不影响生长。”
无法干重活的老媼高兴地笑了:“知道。大公子别太快。青黄不接没什么吃的,野兔子黄鼠狼都出来了。”
卫长君冲她拱手致谢,然后朝马身上拍一下扬长而去,以至于没发现他变成黑点,老媼才蹲下去,同不远处本家侄媳道,“大公子多好的人,可惜伤了根。”
年轻女子身怀六甲,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孩子”,惊得不敢信,“大公子伤到哪儿了?”
老媼一脸同情,“别叫人知道。我也是去年冬进城给你伯买厚衣裳的时候听人说的。”
年轻女子放心下来:“原来是市井流言。”
“你不信?”
“大公子像吗?”
老媼想想卫长君的神态,春风得意,潇洒倜傥,“谁那么缺德?”
远在几十里外的卫媼也想骂谁那么缺德。
以前卫长君不止一次说他娶姑娘是害了人家,但卫媼就没信过。盖因卫长君救过来之后,她问过太医。太医只说他失血过多,怕是活不了两年。
卫媼给卫青买伺候的人,没想过给他准备,只是怕孩子多了,一个个还如她外孙霍去病一样,卫长君操劳过度因此折寿。
前天卫青休息,因卫长君时不时去茂陵,他就没去秦岭转而回家。卫媼注意到次子光长个不长肉,就去东市买几斤羊肉。然而刚靠近肉摊,被屠夫叫到一旁询问,大公子是不是不能人道。
卫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就问听谁说的。屠夫也忘了,反问大公子身体无恙,为何二十六了还不娶妻。
卫媼直言:“没人配得上我儿。”
屠夫被堵了回去。卫媼并没有感到痛快。今早敞开门打扫院子,邻居过来关心,卫媼谨记她是公主的外祖母,不可撒泼打滚满口污言秽语,和和气气把邻居送走,大门一关,卫媼就忍不住了。
卫长君拎着两条鱼到家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同牛固面面相觑。
牛固接过缰绳,小声说:“郎君先进去看看。一旦不对,咱们就撤。”
卫长君推门没推开,改敲门。
“家里没人!”
“没人还会说话?”
“鬼!”
卫长君笑出声来。
院里安静片刻,大门打开。卫媼一看到他就捶:“你还知道回来?”
卫长君像条泥鳅绕过她进院,牛固后退两步,不巧被卫媼看见,“我能吃了你?”
牛固低下头,老老实实牵着马去牲口圈。
卫长君把鱼交给老奴,一条红烧一条炖汤,“这是跟谁?”问老奴。
老奴欲言又止地摇摇头。
卫长君洗洗手:“阿母,卫少儿惹你生气了,还是陈掌个不懂事的?您别气,我这就去找他们。”
“不能是你?”卫媼狠狠瞪他一眼,就把市井流言告诉他。
卫长君挑眉:“不可能吧?”
“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我觉着除了宫里,没人不知道你,你你——”卫媼说不出口,烦的直摆手。
卫长君凝眉思量:“什么时候开始的?”
卫媼被问住。她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一丝长进,稍稍一想明白了,“你是说,有人故意说你不行?”
“虽然我跟陛下、韩嫣他们胡扯过,但这种事他们不可能外传。哪怕东方朔脑子里全是酒,也不可能说我枉为男人。我常年不在长安,除了你们和陛下他们,还有谁——”卫长君知道了,刘陵。他忍不住犯嘀咕,“刘陵脑子进水了,还是故意恶心我。”
卫媼没听清,问他说什么。卫长君笑道:“我知道是谁干的。您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是大事?”卫媼震惊,“今天能说你不行,明天指不定说什么。”
卫长君心说,他一个种地的,刘陵能干嘛。最多也就从他这儿引到刘彻身上。虽然刘彻行,但生不出儿子。还别说,连生两个女儿真是刘彻的问题。
殊不知,他的猜测已经被细作送到刘彻耳朵里。
翌日,卫长君刚到渡口就被等候多时的黄门请进宫。孟粮一个人划船把锅碗瓢盆送去对面。
这是头一次被刘彻请进宫,卫长君好奇地问黄门,“出什么事了?”
黄门一言难尽地说:“大公子见着陛下就知道了。”
卫长君:“透露一点。”
黄门吃了他不少好东西,之前人参果就有他一块,榴莲也得了一点,盖因卫子夫母女三人和王太后都吃不惯。刘彻怕吃多了上火,赏近身黄门一块。
黄门道:“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