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君没料到他突然提到江米,“想吃江米饭了?”
霍去病看一下油条:“单吃油条或江米都没有江米裹着油条好吃。”
“原来如此。”卫长君点头。
霍去病高兴地欢呼一声。
卫长君好笑:“锅里的好了,快夹出来。”
霍去病边捞油条边说:“大舅多做点,给二舅、舅和小舅留点。”
“明早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咱们巳时再用早饭。”昼长夜短,卫长君这几日卯时就起了。霍去病和阿奴跟他一样睡得早,最迟卯时刻也起了。到巳时有一个半时辰,不吃点东西谁也扛不住。除非什么也不干。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两个小的得背书,还得切磋剑法。偶尔还得指点他们的小伙伴。可以说他俩比卫家所有人都忙。
霍去病点着脑袋说:“那我和阿奴用油条垫垫。对了,给不给陛下啊?”
卫长君点头:“再给你舅和小舅十来根,带回去给祖母吃。”
“我母亲和姨母没有?”
卫长君想说什么,不经意间看到他满脸希冀,觉着他不是随口这么一问,“你觉着我该给吗?”
“不该!”
卫长君:“可以说说理由吗?”
“陈兄一不在家,阿母就往祖母家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比咱们所有人都舒服。凭什么啊。”
卫长君想笑:“可她是你母亲。”
“我孝顺她应该的,大舅又不欠她的。”
卫长君满意地点点头:“你姨母呢?”
“给她吃不如喂小狼崽子。”
卫长君越发满意:“不错!”顿了顿,“你没发现吗?除夕前大舅都没叫孟粮给她们送粮和肉?”
以前卫长君给他母亲送菜,会叫孟粮多准备两份。霍去病知道去年秋没给他母亲和姨母萝卜小白菜等物,但没想过过年的肉也没有她们的,“那咱们带回去的肉?”
“给你祖母和宫里的姨母的。没有你宫里的姨母,咱家不可能像如今这样衣食无忧,还有钱买阿奴,养阿奴。”
阿奴点头:“给那个姨母应该的。祖母说,姨母在宫里也不像咱们想吃什么吃什么。她是宫里有什么吃什么。”
卫长君想说什么,一看锅里油条,赶忙叫霍去病捞出来。
油条很长很胖,全捞出来满满一盘。霍去病放柜子里,“这个给二舅。”
卫长君:“下一盘给陛下。再下一盘给你祖母,余下的都是咱们的。”
跟霍去病想的差不多,“大舅,明日可以加个油茶吗?”
“看你惦记这么多天,可以。先别高兴的蹦跶,明天。上午没时间了,下午得准备做油茶的东西。”卫长君炸好油条,就借着油锅炒半锅面粉——“炒面”是做油茶的必需品。
炒面的过程中,卫长君想到以前去饭店常吃的小点心,红枣糯米心。
近日没空给大外甥买零食,也没空给他做。卫长君决定明日多准备一道。
卫家有糯米粉,其实也是江米粉。年前卫长君做糯米饭泡糯米的时候,多泡了两盆。糯米磨成浆取的糯米粉。
虽然过去小半年了,由于冷天多热天极少,糯米粉还好好的。
下午,卫长君去地里看一下,不需要他盯着,他就回家把红枣找出来。红枣也不是卫长君买的,而是秦岭地头上种的。
卫长君又弄些核桃仁,又去韩嫣和窦家找些果仁,然后放橱柜里等第二天用。他也没忘记睡觉前把江米泡上。
翌日清晨,许君做青菜豆腐汤和江米饭,江米蒸好放锅里温着,霍去病和阿奴喝豆腐汤就油条。
奴仆那边是杂粮饼就豆腐汤。虽然不如两个小的吃的豆腐汤有滋有味,但也比他们以前在自家或前主人家吃得好。
每到吃饭,一些很容易满足的奴仆就忍不住感慨:“郎君对我们真舍得。”今日多了一句,“前几天那一场霜,又不知道得多少人乞讨要饭。”
孟粮也在这边用饭:“没多少。以前饿怕了,知道过日子的人家会存够大半年粮。等到秋就好了。撑不到秋天的,要么家里遇到红白喜事,粮被他们换成别的物品了,要么是吃了今天不管明天的。要是前者,找亲戚借两袋红薯干,夏天菜多,还能下河摸鱼,紧紧裤腰就熬过去了。要是后者,饿死也活该。”
闻言年老的奴仆不禁说:“是我忘了,早年没红薯,也没玉米面,只能等地里那几石粮食。”
孟粮点头:“快吃吧。吃了下地把大红薯挑出来切成片晒干,留咱们煮粥。小的单放着留以后喂牲口。”
许君觉着这话不对,“郎君不是说都留着喂牲口?”
“下半年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孟粮也是饿怕了,“饭后我再问问郎君。”
孟粮想帮卫长君攒粮食,卫长君自然不会说,我有钱,不需要你帮我节省。卫长君提醒他,“不是我财大气粗,而是现在收的红薯好比嫩玉米,可以吃是可以吃,但没有一丝红薯味。有些被冻的还会有股怪味。”
孟粮从未吃过四月的红薯,“是奴婢自以为是了。谢郎君提点。”
卫长君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这次听你的。要是那些红薯难入口也别勉强。对了,极小的红薯就别晒了,稍稍洗洗连同红薯藤直接喂牲口。”
孟粮点头应下,还想说什么,听到马蹄声。回身看去,卫青下马。孟粮小跑过去接过缰绳,请他进来。卫步和卫广的骑术不如卫青,卫青洗去一路风尘他俩才到。
兄弟二人洗漱后,卫青已经吃上——裹着油条的糯米饭团和豆腐汤。
霍去病和阿奴还不饿,在外面玩儿,顺便迎一迎刘彻。
也就一盏茶的工夫,惦记着卫家饭菜的刘彻就到了。油条香,卫家的糯米是嘟嘟买的,比东西市卖的好,软糯可口,刘彻又是头一次吃糯米裹油条,新奇加上他饿了,以至于连吃两个。
卫长君给他一碗豆腐汤,刘彻埋怨:“大公子,对得起你长安第一公子的美誉吗?”
“我何时成了长安第一公子?”卫长君很意外,刘彻也听说过,“陛下,为了口吃的您至于吗?油条干,江米没什么水,您吃多了胃里顶的不舒服。”
刘彻接过汤,告诉卫长君随他过来的禁卫们还没用饭。
卫长君院里的锅小,他叫许君去东边大厨房煮豆腐汤热饼。早上做的豆腐才吃一半,另一半原是留着卫家人晌午吃的。
刘彻胃口不小,喝了一碗豆腐汤还觉着没饱,叫卫长君再给他包一个饭团。卫长君给他一根油条,又盛半碗豆腐汤。
刘彻瞪眼:“打发谁呢?”
“味道也不错。陛下尝尝看。若不是做了江米饭,我们就吃豆浆泡油条了。”
霍去病和阿奴先前吃的豆腐汤消化了,联袂跑进来。闻言,霍去病脚步一顿,“陛下,大舅没骗你。大舅做的咸口的豆浆可好吃了。配上油条美着呢。”
刘彻将信将疑地接过油条:“怎么没叫你大舅留点豆浆?”
“大舅做油茶啊。”霍去病问他大舅,“午时做,我午饭前垫垫?”
卫长君笑了:“可别饿着你。”
卫青拿着湿布进来,朝外甥脑袋上呼噜一把,“你一天五顿?”
小霍去病想说没有五顿,然而一想再吃饭团今早就吃两顿了,“我还小,长身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