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温热的指腹点上她的鼻尖:“学会了才能生孩子,小呆子。”
“什么?”
汤幼宁的小脑袋瓜运转起来,不是睡觉就能生孩子么?还是说,''睡觉''过程中包含了肉搏戏?这就是凌姨娘口中的‘弄’与‘碰’?
她似懂非懂,反手揪住薄时衍的衣袖,一字一顿道:“王爷,我不想生孩子。”妾室所生,是庶子庶女,待在嫡母的管束下,一点都不松快。
“你说什么?”
薄时衍缓缓抬眸,眉间一蹙,“你拒绝侧妃之位,拒绝生儿育女,你是在拒绝本王?”
汤纳中不大慌这甘中右仕羊饼这样一说,好俛也没做汤匀于不太懂这具中有什么大联,这样一说,好像也没错。
于是她一点头。
薄时衍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原本他想着,不愿贪占小姑娘的便宜,最好她也有所求,名分或者什么,他都可以给。现在看来,竟是他单方面一头热,她什么都不要。简直可笑。
“本王无需勉强任何人,”薄时行深邃的眼眸,牢牢锁住她的身影,问道:“你不愿孕育子嗣,可有考虑过自己的往后?”
即便她不想,她身边那个老婆子不会帮着出谋划策么?
汤幼宁早就想过了,顺嘴回道:“我想去庄子里养老。”她有说过的。
“那我呢?”
很好,她规划的养老未来里,压根就没有他的身影。汤幼宁一挠头:"王爷你日理万机,自然是在王府里。"他养着那么一大府的人,不能跑去农庄太久吧。
"出去。"薄时衍不想再问了,冷声道:"本王以后都不碰你。"她张了张嘴:“那……”“出去。”他凉鸥飕的视线挪了过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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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又翻脸不认人了。似乎是因为说了不生孩子过后……
难不成他想要子嗣?今年二十好几,确实是一把年纪了呢。
汤幼宁为此忧虑了不到一刻钟,就被如意夫人请去隔壁穿佛豆。
说是佛豆,实则是小和尚们采摘的红豆,经过大师念经开光,穿成手串送给女香客们。有心之人,还能自己穿了带回去,都是小小心意。
汤幼宁过去了,对于鲜红的小豆子爱不释手,跟着玩了一会儿。如意夫人烹茶摆素糕,询问她下午赏梅如何。
“要画梅花么?”她笑着问道。
汤幼宁一摇头:“梅花好难画,我想画小松鼠,它还偷偷用松果砸我呢。”“竟有这事?”如意夫人听得一笑,“定然是圆圆招鼠喜欢,与你闹着玩的。”
汤幼宁陪着老夫人说笑一会儿,偶尔说错话也没关系,她很是宽容包含,叫人心生愉悦。没多久,就去一旁看杭宛歌手抄佛经。
杭宛歌的字体劲道飘逸,在闺阁中很少见,有那么点江湖儿女的洒脱风范。汤幼宁满眼羡慕,道:“真好看。”
“你也很好看。”
杭宛歌的视线落在汤幼宁脸上。
马车以及登山那会儿,她不好细细打量,如今面对面坐着,如此近距离,看得更清楚。
娶妻娶贤,纳妾纳美,薄时衍他很懂嘛?
杭宛歌轻声一笑,一边书写一边问道: "摄政王府无长辈管束,是不是很自由?"
汤幼宁尚未回答,如意夫人已经收敛了笑意,“歌儿,旁人再自由也不及你。”人家摄政王府如何,是你一个未出阁姑娘该过问的么?
“我不过是闲话两句,祖母想哪去了?”杭宛歌娇哼一声。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汤幼宁头脑简单,自然察觉不出任何端倪。
直到从厢房里出来,湘宜才与湘巧小声猜测道:"杭三姑娘似乎相中我们王爷了……"汤幼宁手里把玩着几串红豆,闻言回过头,一眨眼:"是想成为王府的主母么?"
“嘘,”湘宜压低声音:“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我们也不好说。”
倘若杭家有心,自然会去劳动旁人发力,或许是先去说服薄家双亲?然后让男方上门提亲。
汤幼宁忽然想起那日,跟着乐萝去她外祖家,她那个表妹说什么郡主啥的,似乎都有可能成为摄政王妃。
那他到时候就能跟王妃生孩子了,也不着急子嗣问题吧?
她这么想着,回到厢房内,便见薄时衍面无表情在与自己对弈。一看就没有要消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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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瞿山白马寺留宿一晚,第二日午时,一行人下山回京。短暂的赏梅之行结束了。
薄时行没法走开太久,朝堂上事务堆积,正等着他回去一起拿定主意。近日京城开始降温,比往年提早了些时日,北地那边就更严重了。
本就是酷寒所在,还遇上不一样的天年,暴雪突至。
朝中命各地做好御寒准备,然而北地几个城镇,地广人稀,不仅人力有限,物资更是挤不出来。
地方官员折子上诉求救,个个哭惨,户部尚书一看又是要钱要东西,恨不能当场驳回。今年南边洪水收成欠佳,其它地方也没见多缴些米粮上来,国库本就空虚,哪有一个劲往外掏的?
薄时行一回京,就被几个老家伙递来的折子给包围了。
长吁短叹,他们不是要他帮忙想法子,而是在为之后的''做不到''提前铺垫。
薄时衍却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南边洪水过后,修建水利工程很顺利,受灾最严重几个城,栽种疫苗药株有了盈利,根本不需要朝廷赈灾,他们自己就能度过难关。
这笔账算下来,朝中实际上的支出,并没有太多。
北地那边地势高,山体空旷无草木,想要砍柴御寒都没法子。所谓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需要从其它地方运输物资过去,免无可免。
不过,遇着大雪灾光靠朝廷援救,并非长久之计,归根究底是北地的环境太过苛刻,百姓困苦,度日维艰。
须得想法子一并改善才好……
薄时衍下朝回府,请了闻人照到书房议事。他想着在赈灾之余,还能做些什么。
若是有适宜北地种植的树木与粮食,大面积栽种,假以时日便可改善饥寒问题。
可是去哪寻找此种树木与粮种呢?
闻人照擅长出主意,只是这事也把他难住了,捋着长须道:“天下之大,地广物博,我的见识终究是太少了。”
不过,一人见识有限,何不集思广益。
闻人照这么一提醒,薄时衍想起了秋闱中举的那批学子。
书生们来自于全国各地,干里迢迢进京赶考,考中之后要等明年二月,通常是不会返乡的。
一来路途遥远,二来途中颠簸劳累,且吃住花费颇多,不如在京城猫冬过年,安静温习书本。
薄时衍道: “他们眼下闲着,日日看书脑子不活络,正好帮忙出谋划策,或有北方的举子,对那些树木作物更为熟悉。”
闻人照对此想法赞不绝口,合适,太合适了!当下提笔拟了一份告示,呈上给薄时衍过目。“王爷,以财帛酬谢,不提功名,想必会更好。”
倘若谁的点子被采纳了,不仅在摄政王跟前挂了个名,还能得到银钱奖赏。
虽说未到春闱时间,却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的扬名机会。要知道,学子们热衷于参加辩论会诗社什么的,才名也需要宣扬。指不定来年高中后,从此官运亨通。
薄时行低头阅览,闻人照一点就通,写出他心中所思,包括其中的顾虑都有偏及。他一点头: "甚好。"下午就能张贴出去,广而告之,让那些书生们都来集思广益。
恰逢苒松来报,汤姨娘来了。闻人照笑笑,告退下去。
汤幼宁回府后,好几日没见过薄时行,虽说都在白霁堂住着,可他早出晚归。这会儿提了一盅炫汤过来书房,瞧瞧王爷的气性过去没。
薄时衍让她进来。面无表情一抬眼:“有事?”汤幼宁一看就懂了,他还在气她呢。她把手中食盒呈上,道:“给王爷送汤。”
“本王不需要。”薄时衍拒绝了。
汤幼宁想了想,问道:"那我给你伺候笔墨,你就不生气好不好?"她都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他了,又不明说。
薄时衍垂眸不语,眼角余光看着她靠近,坐到自己书桌旁,就跟以往一样的位置。他没有出言驱赶她。
因为几天没有闻到她的气味,说不定过两日又该头疼了。
薄时行有些烦闷不得不’依赖’汤幼宁的自己,似乎他已经被她拿捏了。
汤幼宁会磨墨,磨出来的墨汁不浮不沉不起沫;
还会盖章,握着摄政王的印章,在纸面上一戳一个,端端正正。
一脸乖巧帮干活,极具欺骗性。
若是以前的薄时衍,或许会以为,这个妾室是贴心的小乖乖。实则,她一张嘴,就要拒绝人。
薄时衍抬手,轻揉眉心,道:“往后,本王不会与你同榻。”汤幼宁觉得不错,"也好,一个人睡觉更宽敞。"“也不会再亲你。”他缓缓别开眼。“知道了。”她一点头。“......”
汤幼宁等了等,见他没再说什么,轮到她开口了。
“王爷,乐萝说过段时日,陛下将赐予众臣汤泉洗浴,在奉泽山庄,你会带我去么?”这是惯例,以示帝王恩宠。
薄时衍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你凭什么认为本王要带你去?”她一双翦水秋瞳,漫起一丝迷茫:“不是给你伺候笔墨就不生气了么?”为什么他看上去还是一脸不高兴?是真的难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