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
薄时衍睁开眼,猛然从梦境中跌落现实。
胸膛里的心脏在鼓动,偾张的热血难以平息,昂扬怒首,硬到发疼。
他在对一个仅仅一面之缘的女子发什么疯?
薄时衍心情不虞,大清早起来练剑,把小院里的树杈都给削了一遍。
累得苒松捧着银两去赔罪道歉,人家蒲兰谷的地盘,哪有这样削花花草草的道理?
陆谦颜却是没空理会这个小院草木的惨状,他自己都差点被削了。
陆云苓得知他要把女儿一起带去皇宫,还是用那种方式帮忙,她很生气。
“他竟然是新登基的皇帝?”这等大事天下皆知,薄时衍的名讳三岁小儿都听过,陆云苓瞪眼道:“他威胁你了?”
陆谦颜摇头否认:“并未。”
“那你让圆圆不清不楚跟他回宫,最终还要没名没分地出来?!”陆云苓当然不同意,这把圆圆当成什么了!
哪怕是做戏,她也不乐意去蹚这浑水!
“此乃权宜之计,”陆谦颜朝她解释,道:“我在一旁盯着,必然不会叫圆圆吃亏。”
陆云苓两手环胸,“新帝根基不稳,朝堂中是个什么状况,我们一概不知,如何确保安全?”
万一宫里有个什么刺杀,圆圆在里头多危险啊!
陆云苓的考量有理有据,陆谦颜一时语塞,不知道要如何告知她笃定的结局。
“还有,我们与他非亲非故,值得你花这么大力气帮忙?”陆云苓皱起眉头,问道:“你该不会还打着其他主意吧?”
不怪乎她这么想,以往求到蒲兰谷来的病患有很多,各种各样,大家都有不同的难处。
也没见陆谦颜那样掏心掏肺,要知道医者也是人,很难贴上自己去救苦救难,他救不过来呢!
陆云苓思来想去,觉得是因为薄时衍皇帝的身份,让陆谦颜为难甚至顾忌。
“你若不是怕了……就是想傍上皇家的富贵?”
她这般猜测,话音才落,就被陆谦颜给抱过去咬了一口。
“胡说八道,”他揽着怀中心爱之人,收紧了手臂,“苓儿,没有人比我更珍惜你们,没有人……”
他前世孑然一身,日日活在折磨与梦魇之中。
现在拥有的一切,别说是千金不换,就是拿天下人的性命来对赌,他也不会松口。
谁都别想破坏他的家庭,权贵又算什么呢?
陆云苓不是很懂,“那你为什么……”
“大抵是把他当做晚辈看了吧。”陆谦颜轻叹口气。
陆云苓:“嗯?”
毕竟薄时衍做了他那么多年女婿,难免对他宽待些,而这种种,都是源于了解的基础上。
在陆云苓看来,跟新帝牵扯过多属实危险,也没必要。
陆谦颜的视角不同,他清楚薄时衍的为人与实力,哪怕不是自己女婿,他也会出手救他。
更何况,对这个国家而言,拥有一个具备各方面能力的帝王,乃是幸事一件。
所以他答应了。
晚年时候的大堰,民富国强,各朝来拜,什么牛鬼蛇神,不约而同的收起那点小心思,皆是笑脸以对,友好往来。
只要底气充足,就会发现周围全是善意,反之,随便一条狗都能翻脸踩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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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陆谦颜点头,父女二人很快就包袱款款跟随入京了。
薄时衍赶时间走得急,他们也不需要带太多行李,只把一些必需品带上即可。
陆妤宝还没去过京城呢,多少有点好奇。
不过,更叫她惊讶的还是薄时衍的身份。
被带上马车后,才告知她事情原委,需要她的配合。
突然被分发了掩人耳目的任务,陆妤宝好半晌都适应不了。
“我应该做什么呢?”她扭头询问爹爹。
陆谦颜抬手轻抚她的发顶,温声道:“你什么都不必做。”
即便是演戏,圆圆身为被新帝带回去的姑娘,那也该是对方求而不得。
难不成还是她上赶着贴着跟入宫的么?
岂能如此!
陆谦颜决定要跟薄时衍商量好细节问题,而陆妤宝听了这话,只当自己去皇宫一游了。
一行人赶往京城,中途,陆妤宝见识到了她爹隐藏的技能——易容术。
也不知怎么做到的,在她眼角眉梢稍作修饰,模样与气质便天差地别起来。
陆妤宝对此感到很是惊喜,就跟获得新奇的玩具一样兴致勃勃。
“爹爹,我想要精明一点的。”
看上去就不好欺负呢!
“行,”陆谦颜一挑眉,道:“凶悍的小娘子也不错,你娘看着就不好糊弄。”
陆妤宝张了张小嘴,听懂了,“你说娘亲凶悍。”
“胡说,我没有!”陆谦颜立即矢口否认,并且警告她不可乱传谣言。
陆妤宝的一双眼睛,就跟她的小名一样,圆圆的。
直溜溜的黑亮眸子,就跟林间小鹿一样纯然。
陆谦颜直接给她改了眼皮的形状,看上去果然变化不小。
她捧着莲盘铜镜,左右打量,颇为满意。
薄时衍远远见着,欲言又止,小姑娘的相貌彻底与梦境不同了,他不喜如此。
可是这跟他又有何干系呢?
薄时衍到底没有多说什么,领着他们二人入宫,安排宫殿落脚。
新登基的皇帝终于回来了!
这让朝中许多人松一口气,也有一部分人,把心提了起来。
权力更迭之初,总是乱糟糟的,充满不同的见解与争吵。
章宸帝的禅让诏书都下了,衍裕郡王无心大位,只想做个领着俸禄不干活的闲王,他对此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