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乘车回到了宁市,在回警局的路上,纪询忽然哎呀一声。
“怎么了?”
“昨天中午,文漾漾是不是被我们丢在面店里?”纪询不太确定地问。
“……”霍染因忽然想起来了,昨天他去给纪询买章鱼小丸子的时候,看见内衣店,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于是冲进面店直接把纪询拉走……完全忘了文漾漾。
“后来你有联系她吗?”纪询又问。
“……”当然没有,他出差为什么要联系自己的下属。
“行了,前面停停吧。”纪询叩叩车窗,前头正好有个甜品店,他下车买了个两个小蛋糕,一个自己吃,一个放在车厢里,“待会带给文漾漾,一声不吭就把她丢下,怪不好意思的。”
“真贴心。”霍染因淡淡说。
“主要是为你办公室的和谐友爱尽上一份力而已。”纪询溜了霍染因一眼,觉得对方有点阴阳怪气,“怎么,醋了?”
霍染因无语道:“纪询,你不是个GAY吗?用用你的脑子,我吃一个女人的醋干什么。”
说得好有道理。纪询无法反驳。
“想看我吃醋?”霍染因似笑非笑,“那你要再努力一些了。”
而后他不等纪询回答,踩下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但两人最后并没有回到警察局,在半路上,霍染因接到消息,局里大多数警察都去了六出街河段,排水捞凶器。
捞的自然是2.11华颐别墅灭门案——即卓藏英、高爽案的凶器。
这两天,局里的警察没有闲着,已经自段鸿文魏真珠的小区出入口的监控中,找到了11号晚,他们出入小区的影像。
监控显示,11号下午5点32分,段鸿文从正门离开小区,下午6点40分,魏真珠离开小区。晚上8点10分,两人一起从后门回家,段鸿文还遮遮掩掩地看了下监控。
这与他们之前的证言“11号整晚在家”相悖。
圈定了这两人的可疑行止,警局方面按兵不动,初八终于回来上班的袁越代替没在的霍染因做出了分析:
监控录像显示,段鸿文和魏真珠回家时双手空空,铜马很难销毁,若人是他们杀的,回程路上,一定找了个地方把凶器掩埋或丢弃。段鸿文家与卓藏英家相去不远,沿途又都是闹市,时间又局限在7点12分(卓藏英车子开入华颐小区)到8点10分(段鸿文返回越境小区)这一个小时之间,可妥当抛弃的地点不多。
再看周围地图,从卓家那条隐秘的绿化小道出来,是六出街,旁边是一条人工景观河。
这条人工河,就是袁越圈出来的重中之重的搜索地。
当霍染因开着车,和纪询赶到现场的时候,警察们穿着防护服,在淤泥中捞好几个小时垃圾了,河道都快从头到尾犁了一遍,易拉罐啊,玻璃瓶啊,一麻袋一麻袋地捞上来。
谭鸣九的光头上黏了一层泥,这都怪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每每捞东西捞出了汗,就要拿手抹一遍脑门,脏兮兮之余,倒像是头发又长了出来,他对姗姗来迟衣冠楚楚的纪询羡慕不已,把手里又捡到的四个农夫山泉塑料瓶放到分类垃圾袋,唉声叹气:
“你们说这东西卖卖废品,晚上聚餐的钱是不是有了?还好前两年提出了个五水共治,人工河里的水算是脏得不那么离谱。”
“捞了一天垃圾,你还有心情聚餐?吃神附体了吗?”不用干活的纪询说起风凉话非常娴熟,他眼尖,指挥谭鸣九,“你11点钟方向,有一块钱,快捡起来。”
“……纪询你给我等着!”谭鸣九嘴上放狠话,身体很诚实的迅速拣起一块钱还在防护服上擦干净了扔进盒子里。
纪询正努力忍笑,手里忽地一沉,低头一看,原来是霍染因脱下外套塞在他怀里,霍染因的外套里头是一件酒红色毛衣,现在穿上了一件水管工的深蓝色防护服。
“纪询,帮我后面扣子扣下。”
原本霍染因穿酒红色的毛衣没什么,他皮肤白,酒红很衬肤色,让他的脸看着像是冬日枝头的细雪,再冷也叫人想伸手触触。
但是现在,搭配着深蓝色的水管服,忽然之间,霍染因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家喻户晓的一代传奇水管工——马里奥的制服。
纪询啧了一声。
怪可爱的!
他听了霍染因的话,给人扣好扣子,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了霍染因的手机,镜头对着男人,咔擦拍下照片,再把这张照片设为霍染因的手机桌面,而后一反手机,将屏幕对准霍染因:“可爱吧?我的拍照技术好吧?”
“……”
霍染因目光从手机屏幕挪到纪询脸上。
他嘴角似乎抽了抽,以眼神无声在说:我的手机屏幕放我自己的照片,是自恋还是自恋?
纪询以眼神回应:不要这么有偶像包袱,你的手机屏幕不放你自己的照片,想放谁的照片?
霍染因懒得和纪询玩这种眉目传情的把戏,正好衣服扣好了,他脚步一挪,就要往河道里走,但在走之前,又一样东西戴到他脑袋上。
是警帽。
纪询抓起警帽,扣到霍染因脑袋上,再伸手,将那些刺挠出来的发丝,全部抿入帽檐,他的动作很快,所有做下来也不花两分钟,全没有耽误霍染因积极工作,只是很贴心的嘱咐:
“吸取谭鸣九的教训,别把自己弄得跟个泥猴样。”
霍染因刚觉出了点惊喜,就听纪询再嘀咕:
“你这道警局里靓丽的风景线,可不能被泥巴给玷污了。”
“……纪询。”霍染因压着嗓子说话。
真是,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