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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案子结束了,又没得到别的什么进展,两人一时之间无所事事,干脆回了酒店。
说来也巧,在他们到达酒店不久后,周局就给霍染因打来电话。
纪询站得近,能听见电话里传来周局不太满意的声音:“两个小兔崽子!伤口恢复得怎么样?给你放了假,是让你养伤的,不是让你给兄弟单位递军火的!明白吗?”
周局这人,哪哪都好,就是嘴不好,嘴不好也就算了,再加上他那一副可以去唱男高音的大嗓门,办公室的门也是虚摆个样子——装装相而已。
这也导致了周局每年都要因为证据确凿的骂人情况吃几个挂落,被上级领导说一说,批评批评。
不过他老人家反正没当一回事,天天一壶泡满下火野菊花的保温杯,有滋有味的当着自己的老领导,训着自己的子弟兵。
“没什么事了,马上回去。”霍染因回答。
“马上是什么时候?”周局紧迫盯人。
“最快一班的车子。”纪询在旁边插话。
“哼,纪询。”周局年纪不小,耳朵挺尖,冷哼一声,“你也给我赶紧回来,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跑,一起来办公室见我!”
领导都发话了,两人不可能再耽搁。
看看火车站发车的时间,还来得及,于是收拾完行李,就近去医院换了个药后,立刻带着东西上了车子,赶在当天晚上来临前,回到宁市。
这时其实也晚上七八点了。
按照正常情况,领导应该下班了。
但等他们到达警局的时候,发现周局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抬手敲敲门,周局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从里头传来:
“进来。”
纪询转身要走。
霍染因扣住他的胳膊。
两人眼神交流:
‘你去。’
‘你也一起。’
‘挨骂还要两人一起?’
‘不然呢?’
纪询最终在霍染因‘道友贫道一起死’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侧侧身,示意霍染因先进门,他则跟在霍染因身后,自觉缩了几公分,眼观鼻鼻观心,看不见周局就假装周局也看不见自己。
“终于肯回来了?出去一趟,东南西北中,个个都好看,乐不思蜀,家都找不着方向了吧?”
进了门,周局的冷哼就传来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周局没看纪询两人,依然龙飞凤舞的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周广平。
继而,“啪”的一声,钢笔合上。
周局方才抬起脸来,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直视纪询和霍染因。他人到中年,国字脸,年纪不知道是四十多还是五十,满头的发黑白相杂,全部梳向脑后,露出一个既广且平的额头来,据说拥有这样额头的人,脑袋更大,也比他人更有智慧,当然,恐怕也更加脾气火爆。
阴阳怪气的话刚刚说完,不等两人开口,周广平径自伸了手:
“病历拿来。”
“……”准备了一肚子报告的霍染因也只能先翻出自己的病历。
纪询继续将眼睛瞥向沙发,依然在玩皇帝的新衣游戏。然而很不幸,皇帝的新衣被小孩子叫破了,他也被周局叫破了。
“胳膊都还吊着,病历就遗失了?”
“……”好吧,纪询也只能规规矩矩将病历上供。
两个病历到了周广平手中,他翻一翻,点点头:“年轻人火气壮,前边去了半条命,养了半个月的居然回来了,能够活蹦乱跳四处了揽事,不错,不错。”
“周局……”
“局你娘!”
霍染因只说了两个字就被周局打断。一急起来,周广平连自己也骂,铁面无私。
“天还没塌下来,你急着查个屁的案子!你的病历上写再换五次药,两天换一次,我告诉你,给你批一周的假,这周你不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养伤,你就别回来了!”
病历飞到了他怀里。
霍染因哑口无言。
“行了,出去,回家,一周后过来销假。”周广平呵斥。
霍染因转身离去,纪询老老实实跟着。
“纪询留下。”
‘救我!’纪询立刻向霍染因投递眼神。
霍染因沉默片刻,想着周广平震耳欲聋的骂声,终于还是给他回了个‘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眼神,决然离开。
办公室的门在眼前合上。
到底只剩下纪询和周广平了。
“别吼了。”纪询转头,面色沉重,“你嗓疼,我手疼。”
然而看着纪询,周广平钢铁似的脸色渐渐和缓了,他将另一本病历轻轻拍在纪询怀里:“回来了?”
“回不了,没编制。”
“……小兔崽子故意找骂是不是!”
“但也许快了。”纪询轻声回答。
不是回来,是得到真正的答案。
他的目光穿过周广平,看向对方身后的窗户。
从琴市到宁市,地点时间发生了变化,天气也跟着变化,上午还明亮的天,到了这时候,已经狂风吹拂,黑云翻涌,看着马上就要下大雨暴雨了,将天地浇出一片泥淖。
可是,
终夜将近见黎明,暴雨之后有天光。
周广平看了纪询一会,点点头:“你出事的时候,我让袁越没事多陪陪你,照顾照顾,现在霍染因也不容易,你没事也多陪陪他,照顾照顾。”
“放心。”
办公室耀目的灯光下,纪询终于露出笑容。
“一定照顾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