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保镖,还在朝他原先的位置设计。
愤怒和疼痛一起,烧灼了他们的理智。
霍染因的手搭在船沿,他蓦然用力,翻身上船,随后用全力将一个保镖撞下海中,可船上还剩下一个保镖,以及抱头缩在一边的船员。
霍染因正要拔枪,保镖却反应过来,没有动枪,反而迅速用身体撞过来,将霍染因撞倒在船,随后保镖抬枪——
千钧一发,力量流失过多的霍染因勉强抬手,将枪口一撞,子弹从他的脑袋上空飞过。
他再奋力一踹,把保镖踹开,拔出藏在身上的匕首,抵着保镖的脖颈,角力着,将人弄翻入海。
喘息未停,霍染因,看向接驳船船员,而后目光突然凝定。
他认识这个人。
“开枪,射他们,统统射死,把船抢来!”
兔起鹘落,甲板上,安排了两个保镖先后下去的柳先生看着这发生在接驳船上的战斗结果,满脸阴翳满怀阴狠地开口。
所有的保镖,都在船舷,紧盯着底下的接驳船,毫不犹豫拔枪射击。
被铁链帮上来的纪询,也喘息着,趴在船舷。
他同样看着海面上的接驳船,心中默念:
开船,快开船……为什么霍染因还没有开船?
赶紧开船,带着船离开这里,断绝柳先生的生路……
他心中的意念,似乎传递到了底下的船只上。
只听马达轰隆一声,接驳船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前冲出!
纪询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还没有彻底冲出喉咙,他看见,那艘船,像是喝醉了迷了途,绕着大船转了一圈后,开着明晃晃的夜和雨都遮不住的灯,又回到了柳先生及保镖们的眼皮子底下!
接驳船动力十足,哪怕风机浪高的海里,马达一轰,也足以快速甩脱背后的子弹。
将接驳船开走,断绝柳先生的所有希望,是最安全的做法。
霍染因没有立刻选择这么做,将接驳船开到大船的另一侧,他跳下来的位置。
这里的窗户内,本该守着孟负山。
但等他往窗户里一看,孟负山不见踪影,只有一个眼睛缠着布的女人站在这里。
孟负山呢?
这个女人是谁?
他遥遥望了女人一眼,觉得女人仿佛也透过遮眼的布望着他。
他瞬间明白了,这是Ben的同伙,那位眼睛能够看见的女人!
本该呆在这里接应的孟负山将她找来。
孟负山,在发现局势已变的时候,间不容发爬上甲板去了!
孟负山在甲板上。
纪询在甲板上。
柳先生有八个保镖,其中吴老板的一个保镖未必与他们一条心,剩七个。
下来两个,剩五个。
纪询方才和他们搏斗的时候,也许会有一到两个保镖受伤……
霍染因做了决定,或许,他的脑海就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念头。
他没有将船驱离。
他甚至将船放慢,放到柳先生的眼皮底下,放到柳先生的保镖可以射中的射程和速度之内。他吸引了所有的注意,所有的火力,所有的危险。
为纪询和孟负山创造机会。
他相信纪询。
也相信孟负山。
接驳船上的灯,很亮。
亮得像他们在琴市见的情人灯塔。
亮得像那座灯塔的祝福,遥遥的,投射到了这艘小小的接驳船上。
“你情人对你的爱,永远会像灯塔,在黑暗中恒久明亮着。”
纪询定定看着。
周围保镖的子弹,比瓢泼大雨的雨点更加细密,将他们的怒火聚成实质,全数倾泻到那艘小小的船上。
接驳船在子弹和风雨中,如同一叶孤舟,随时随地都会倾覆。
可它还是坚持着,摇晃着,出现在柳先生等人的力之所及处。
人没有办法放过近在眼前的希望。
拿枪指着纪询的保镖,与焦躁中,第一次将枪口挪开,跟其余保镖一样,对准底下。
“砰。”
一发来自背后的冷枪,孟负山的冷枪。
精准击中这保镖的手臂。
机会!
周围被希望吸引,又被怒火蒙蔽的保镖,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而纪询,已经扯着捆住自己的锁链,翻过船舷,朝海中,朝灯光所在的地方。
朝他情人所在的地方,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