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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从以前读书的时候就不太对付,话经常说不了十句就要争起来。
但偏偏他们共事至今,算算都要十年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孽缘。
不过曾经的他们虽然经常吵架,但是当时两个人身量未长成,哪怕是冲突看起来也像是小学生干架,只觉得好笑,一点也不可怕。
但是现在这两个已经当了这么久的黑手党,一旦发生争执,光是气势也能压得围观者喘不上气。
山本武的身高要比狱寺隼人更高,但是两人对峙起来,狱寺看起来丝毫不落下风,从未在我面前展露过的凶悍像是尖锐的刺,一根一根从他的身体里扎出来,见状,山本武却面色丝毫不改,他甚至笑了一下。
“你太紧张了,我只是想和绫香打个招呼。”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又在以己度人了呢狱寺。”
狱寺木着脸,没理他。
气氛正僵硬,我觑了眼这两个人的脸色,伸出手一左一右,按住了这两个人的胳膊。
“你们不会准备刚见面就在我面前吵架吧。”
手下的手臂一僵,两个人停顿了片刻,顺从地一同放下了手。
狱寺捋了把头发,后退了半步,山本武倒是完全没受到影响,他一脸惊奇地凑近盯着我:“居然真的是你,我前面差点以为我看错了。”
我被那双锋利的眼睛看得微微屏住呼吸,狱寺啧了一声,按住山本的肩膀,把人怼远了一点。
犹豫了两秒,我干脆把自己和狱寺说过的解释又重复了一遍,反正中心思想就是把锅都推到十年火箭炮上面,其他的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系统!
“这样吗……”山本武摸了摸下巴,他眯起眼睛看了我一眼,我浑身一激灵,有点警惕回望。
但山本武很明显没有继续深究的打算,他很快就舒展了眉眼,长出一口气。
“十年了吧。”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旁边的狱寺眉头紧皱,但是没拦。
“真的太久了,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一开始真的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是变成你样子的妖怪呢。”
我看着山本一脸爽朗的表情,心想这家伙怎么十年了还是会动不动脱线,差点被他一开始的样子吓了一跳。
果然刚才那种被天敌盯上的既视感是错觉。
我松了口气,忽然伸手用力拍了一下山本武的后背:“好久不见啊阿武!”
山本武被我拍得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空白了片刻,像是以前那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低头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绫香。”
“什么时候再一起打棒球。”我抬头看他,“最近我可是变强了很多,这些年你要是没好好努力的话,可是打不过我的。”
为了防止这两个家伙再杠起来,我直接站在了他们中间,说到这里,我还用肩膀撞了撞另一边的狱寺隼人。
“不信你问狱寺,我是不是变强了超多,变得超级厉害。”
狱寺本来正在一言不发看着我和山本说话,被我这么一撞,他立马回神。
“啊……这个,确实,夫人很厉害,我完全不是对手。”
山本武叹了口气:“那完蛋了,我这几年都没有握过棒球棍了。”
“我要输了呢,绫香。”他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介意自己放弃了棒球。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山本武的手。
发现那是一双典型的,属于杀手和剑客的手,布满伤痕,但是稳定坚毅,哪怕在斩下敌人头颅时,也绝不会颤抖的一双手。
但唯独不是一双会醉心棒球,可以打出本垒打的手。
明明山本武在棒球上的天赋无人能及,他曾今带领并盛中学的棒球队摘下无数场胜利,但现在他和我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握过棒球棍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二周目的某个清晨。
那时候我的战斗力和运动数值还不到现在的零头,和山本武练了一早上的接球和发球,倒在草地上喘得像是一条死狗。
鼻腔满是泥土的腥味,野草蹭过脸颊的时候带来麻痒的触觉。
当时的山本武除了额头出了点汗,看起来倒是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他坐在我旁边,忽然冲着还在艰难调整呼吸的我说道。
“绫香,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家喻户晓的棒球明星。”他的豪言壮语才说到一半,又自己把自己推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就算不成为明星也没关系,只要能一直打棒球就已经很幸福了,就算始终没人知道也没关系。”
我当时回了句什么呢,哦对了,我累得很,所有只是翻了个身,有气无力地给他捧场。
“大明星比赛的时候记得给我免票。”
山本武听到我的话,难得有些羞涩,他低头摸了摸放在一旁的棒球棒,许诺道。
“好啊,到时候给你预留第一排。”
*
从不离身的棒球棒变成了单肩背负的长剑,但山本武的背影看起来就和少年时一样挺拔,步伐坚定。
他的性格本来就干脆爽朗,再见之后,少年时代虽然直爽但仍旧尚有保留,可成年后的山本武更像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感,这直接导致我走到哪里都能撞见他。
狱寺对此非常火大,但是他除了警告山本武保持距离之外,并没有立场说什么,而且比起山本武,恐怕是他自己更心虚一点。
与此同时,山本武忽然对教会我使用匣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狱寺和山本使用的彭格列匣中火焰不仅能作为武器释放,还能变成有自主意识的动物。
匣兵器对于十年后的现在并不是什么机密,绝大部分的黑手党战斗都会使用到,虽然我从狱寺那里拿到了一部分关于匣子的理论数据,但是看完之后仍旧感觉云里雾里,完全没搞懂原理是什么。
不过即便很不科学,但这种新型战斗方式确实很有意思。
虽然见面时为了拉近这缺失的十年,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和山本武许诺要一起再打一回棒球,他也兴然应允。
但是最后我们去的并不是棒球场,而是训练室。
山本武一脸兴致勃勃地要和狱寺一起教我点燃匣兵器,狱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仅没有反驳山本的话,反而默认了。他甚至给我一种感觉,即便山本武不主动提,他也迟早会教我的。
其实说到这个我就忍不住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