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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知道这周目是多数据融合的特殊周目,但冷不丁的在这里撞见旧人,多少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还有,原来[旧情难忘]还真就是字面意思啊……
不过从系统刚才的通报中也不难判断出,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五条悟所拥有的,应该是周目那个限时周目中的记忆——也就是我死遁离开的那个周目。
怪不得了,见我像是见了鬼。
这么想来,五条悟这个反应就勉强说得通了——本来以为已经离世多年的同学忽然在十年后全须全尾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个人都会吓到的。
没问题,这很合理。
就是因为他这个反应合理我才更加感到难以解释,毕竟死而复生这种违反常识的事情让我怎么狡辩啊。
更别说系统这个狗东西还背刺我,好端端的给我发什么称号,它不知道我是个头铁莽夫吗?而且还是好奇心最重的那种!
一旦给我发了,我百分之百就是会用啊。
导致我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正面暴击,避无可避地撞上了五条悟本人,直接对他触发了称号的特殊效果,哪怕现在想转头离开都来不及了。
一周目和周目记忆并存的话,哪怕是我这个身经百战的玩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怎么说都太奇怪了吧,总不能说我其实是魔法少女,刚才看到的那一切都是你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请快点忘掉吧。
五条悟又不是傻子!
可恶,早知道就和泽田纲吉他们一起回十年前搞热血特训了。
就在我恨不得原地重开本周目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的五条悟忽然抬手按住了额角,微不可查地弓住背脊。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世界观冲到了冲击,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五条悟表现出来的痛苦未免有些太过真实。虽然他控制得很好,但是我们毕竟也算是认识了两个周目了,五条悟每次逞强都会有的那几个小动作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会吧,我惊疑不定地想到,难道现在就开始一周目记忆融合了吗?一旦五条悟同时拥有两周目记忆的话,状况就更加复杂了啊。
……还真是一点缓冲时间门都不给我留啊。
眼看着五条悟就要缓过神来,我心思急转,几乎是脱口而出。
“悟君,好久不见。”我飞快地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惊讶又略带尴尬的样子,语气甚至还恰到好处地带了一点生疏。
好完美的演技,我自己都被自己这自然的临场反应给惊到了。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逼一逼,谁都能当影帝。
“毕业之后就没联系过了呢,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事已至此,装傻和否认都不管用,想要粉饰谎言的最好办法就是承认一部分的真相。
毕业后直接嫁人总比死而复生好解释,我根本来不及深入思考,就直接决定延续自己一周目的人设。
至于那个限时的周目,呵呵,别问我,要售后的话找系统,我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玩家,我什么都不知道。
“……毕业?”五条悟的声音像是硬挤出来的。
我面上稳如老狗,实际上大脑正在疯狂回忆一周目的剧情。
但因为实在过去了太久,我其实也有些记不清楚了,当时的剧情应该是刚进去五条悟的恋爱线没多久,就因为基础数值不够,直接中途触发了be。
因为那个神经病一样的结局搞得我太上火,导致连自带的后日谈都没看。
五条悟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呢?其实我也不知道,系统没提。
对我来说,一周目真正的故事从我坐上车那里就已经结束了。后续的剧情对我来说只是系统编造出来的台本,一句轻飘飘的话而已,我本身并没有半点真实感。
秉着多说多错的基本原则,我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话。
“我们是同级啊,悟君不记得我了吗?”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古怪地笑了一声。
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高专的时候我们关系还不错呢。”我调动了我所有通过八点档肥皂剧学会的理论知识,努力给自己定了一个“嫁人多年后忽遇初恋”的人设。
“悟君不会真的忘了吧。”我假装窘迫地垂下头。
主打的就是一个生动自然,以把人糊弄过去为终极目标。
现在的五条悟明显已经拥有两个不同周目的记忆,他的脸色风云变幻,尤其在听到我那两句语气疏离的客套话之后,五条悟的面色铁青,忽然抬手扯掉了眼前的黑布。
去掉了累赘的遮挡物,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双光耀璀璨的眼睛。
时隔了这么久,再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撼人心。
纵使斗转星移,总有些东西恒古不变。
但那双仿佛能框下了一整个天空的眼瞳却在看到我的下一秒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诶?”我吓了一跳。
只见他上前一步,用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弯腰用力按住了我的肩膀。随后整张脸凑得极近,六眼一寸一寸地划过我的皮肤,纤长雪白的睫毛几乎快要和我的睫毛纠缠在一起。
就近到这个程度。
我听到了背后齐刷刷地一片抽气声。
我:“……”
刚扶着老腰从地上爬起来的干部明显被眼前的这一幕刺激到了,他的语气惊怒:“……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夫人。”
五条悟充耳不闻。
真是风评受害。
“请放开我。”
我抿唇,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
本来以为对方根本不会理我,但是五条悟在看到我露出抗拒神态的下一秒,就像是被虫蛰了一口,仓惶地松开了手。
我:……你这是什么表情,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
会客厅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埋着头,大气不敢出,全都盯着自己的脚尖装鹌鹑。
而罪魁祸首五条悟的脸色十分苍白,坐在离我最远的位置上。
原本用来挡六眼的黑布被他随意拽下来扔在脚边,那双苍蓝色的眼睛时不时看向我,但在我回视的时候又忙不迭地移开,仿佛我的视线会咬人。
那位彭格列的干部。我记得他好像叫门罗,门罗的目光依旧警惕,但是又碍于五条悟身上的威势不好明说什么。
但他可能已经习惯了对外交涉的活动,见我们都不出声,便很有自觉地开口,试图打破僵局。
“前面所说的……”
“你们前面所说的内容,我也听到了。”我打断了门罗的话。
五条悟给我的感觉和之前的每一次都很不一样,虽然他现在和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垂着个头,高大的身体也委委屈屈地蜷缩在角落的位子里,但是我仍旧感到有些不安。
“悟君是对协议的本身有什么异议吗,还是有其他的问题?”
门罗口中的条约我曾经听狱寺提起过。
只是一个不甚牢靠的同盟,实际上就是彭格列付出一部分代价,以此借势,阻挡密鲁菲奥雷肆意屠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