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公子吃完,裴彦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送走。
不能再等,他不怕别的,就怕他身边这两个小二百五给他坏事儿。
赶紧把他送到京兆府衙门的门口。
裴彦不想知道小公子怎么流落民间的,只要把他送回去就万事大吉。
小公子站在京兆府门口,回头看向他,郑重道:“我叫赵康,你叫什么名字?”
他其实已经知道裴彦的名字,但是此时就是想郑重的认识对方。
裴彦也报了自己的名字。
赵康这才迈着方步朝京兆府走去。
京兆府的人拦住他:“你什么人?”
赵康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
众人赶紧跪倒在地:“二皇子您怎么来了?”
李嵩和赵远忽然吓得赶紧捂住嘴巴,他们刚刚都说什么了?两个人的脑袋嗡嗡响。
好家伙,刚刚差点把他爷爷给卖了,他刚才真要是报了爷爷的名号,明天他们家就下大狱。
李嵩:……
赵远:……
两个人吓得面色惨白,这可比逃学比夫子抓打手心还要恐怖,这是要连累满门的?刚刚他们还欺辱赵康来着?他们还说了混账话……
裴彦:“行了你们回去吧,你们放心好了,回去不要跟家里乱说话。”
不用他说,李嵩和赵远也不会说这事儿,他们都怕屁股被打烂了。
可是他们不说这件事情就能过去吗?只要赵康想查,马上就能查出来,到时候……
裴彦:“不会!刚刚他还吃了咱们的饭,要是这都能计较,他以后也成不了大器。”
李嵩和赵远两个人都吐了吐舌头,二皇子能不能成大器他们管不着,他们不想被清算。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两个人的玩心都没有了,灰溜溜的逃回家去了。
裴彦也无心逗留,一路溜达着走回裴府。
他一回家就看到了父慈子孝的一幕。
裴家全家人都在厅堂落座,不知道在高兴什么,裴易正在和裴海说话。
父亲慈爱,儿子孝顺,老夫人和安慧茹在旁边抿着嘴,满脸的笑意,裴彦的出现忽然破坏了现场的气氛。
裴海的脸一瞬间就沉下来了。
“你今天一天都去哪里了?不好好在家待着,瞎跑什么?别到处惹是生非,害得我们裴家不得安生。”
安慧茹这一次没有出来偏帮着裴彦,而是坐在旁边冷冷地看热闹,她现在没有必要帮着裴彦了,该拿到的她也快要拿到了,只等到时候裴海请封裴易做世子,没有袭爵的裴彦爱去哪儿去哪儿。
老夫人现在也对裴彦恨之入骨,当然不肯帮他说话。
裴海当然也想这样;“你要是敢惹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话不是假的,原剧情里裴海真把原身的腿打断了。
所以有些话不是气话,是真的发自肺腑。
裴彦冷笑道:“你有时间管我吗?你不是带着庶弟到宫里报考伴读去了吗?”
这句话打了裴海的脸,他以为裴彦不知道这事。
事实证明裴彦知道了,裴海心里有点发虚,毕竟裴彦才是嫡子,各家都是带着嫡子进宫参加选拔的。
裴海脸面挂不住,有点恼羞成怒。
“那又怎么样?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就你这样的人能给皇子当伴读?你别害死我们家就好了。”
他说对了,裴彦还真想害死他们,一个不留那种。
裴彦:“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没事儿我先回去了。”
裴海这下真的怒了,他感觉自己当爹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裴彦对他说话的时,那是什么眼神儿。
“你给我站住!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活腻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今天我要让你这个小兔崽子把命还回来。”
他一顺手就把自己的钢鞭从墙上摘了下来。
这钢鞭三丈多长,都是细纲打造,这玩意儿抡起来抽在人身上,不死也得掉层皮,在战场上能把敌人的重甲打碎,他居然用这鞭子来打裴彦。
这还真是要下毒手了。
虎毒不食子,就算是裴彦嘴贱,那也不至于这样,这本来就是裴海想拿裴彦出气。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鞭子直奔裴彦身上抽过来,裴彦当然不能让他打,要不然一鞭子就把打得皮开肉绽。
啪的一声脆响,屋子旁边的墙壁都被打出一道鞭痕。
裴海手上的力道有多大。
见他打孩子,老太太和安慧茹两个人都没有拦着,要知道以前安慧茹人前贤惠的时候都是把裴彦护在身后的。
这次她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满眼都是幸灾乐祸。
裴易也站在旁边,嘴唇紧紧地抿着,墨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要是上前劝说一句,那这件事儿也能有缓和。
众人对裴海打裴彦这事儿都选择漠视。
现在裴易已经成了伴读的最大热门人选,所以心理上放开了,要是裴海一下把裴彦打死了,那倒是替他们解除了后患。
没想到裴海一鞭子打空了,紧接着第二鞭子刚想打,张贺臣就过来拦住裴海的手。
“国公爷,您可不要气坏了身体,气大伤身,您息怒。”
裴海的劲儿那么大,正在全力挥鞭子的时候,张贺臣也敢往上冲。
“国公爷,大少爷就是一时顽皮,您也舍得……”
他舍得!
行动代表了他的想法。
裴彦就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他,其实张贺臣不拦着,裴海的鞭子也碰不到他。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报喜,有宫里的人过来宣旨。
裴海手里的鞭子嘡啷一声掉在地上,因为甩鞭子的力气太大,鞭子的尾部扫到了桌子上的茶杯,茶水间了一地,刘氏也受了连累,身上的衣裳都打湿一块,她赶紧起身到后面整理仪容,要不然怎么接旨?
裴海一时的懊恼,丧气的甩甩手。
鞭子是软的,抡起来就是活的,像活蛇一样,一旦收不住劲儿,就会伤及无辜。
宫里的旨意来了,哪能怠慢,裴海赶紧出来接旨。
老夫人换好衣服,也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到前厅,这时候喧旨的王公公已经进来了。
王喜是皇帝身边的宦官首领,在宫里很有声望,他进门来就是一皱眉:“呦呵?国公府家里很热闹啊,在厅堂里演武?”
王公公进来的时候,厅堂还没收拾好,那条鞭子还掉在地上。
这不是在大厅里演武这是什么?
王喜公公挽着拂尘,双手捧着圣旨,似笑非笑的看着裴海,就这一句话就让裴海战战兢兢。
他虽然是镇国公二品武将,但是现在武将不吃香,在宫里人面前还是要低一些。
裴海:“公公见笑了,不过是给孩子们演练演练。”
他不敢说实话,这种事情算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外面早就传言他宠妾灭妻苛待嫡子,现在再把他打裴彦的事情传出去,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王喜公公是什么人?眼睛多毒?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裴海这肯定是打人,至于打谁?他的眼睛落到了裴彦的身上。
裴彦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黑黑的眸子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受了惊吓,想哭不敢哭的样子。
没有亲娘的孩子可怜啊!
王喜公公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他低头看了看那条鞭子,再看看裴海。
这是要往死里打孩子呀?这么老粗的钢鞭抽到身上,那不得把骨头都打碎了?
王喜公公虽然见过不少腌臜事儿,但是他是个没有根的人,一辈子与子嗣无缘,他是见不得那么小的孩子被裴海这样虎狼之人打鞭子。
有些人命里没有子孙缘,有些人有了子孙却不珍惜,对于裴海的事儿,王喜公公早就听到风声了。
王喜公公这是公开袒护裴彦了。
那可是王喜公公,皇宫里的大红人,寻常的人能得他照拂一句都能平步青云。
王喜公公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海。
“裴国公,你真是好兴致!咋家也想看看国公爷是怎么给孩子们演练的,不知道国公爷肯赏脸?”
“这……”裴海的额头冒汗了,他明知道王喜公公这是故意找麻烦,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喜公公会他成了对立面?得罪王公公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哪里惹到王喜公公了吗?应该没有啊,裴海对自己的言行十分注意,应该没有跟宫里人有什么不快?
“我这……是教孩子练武,实在是不敢在公公面前献丑。”
裴海赶紧想遮掩过这个话题。
王喜公公冷哼了一声,然后宣读旨意。
“裴国公嫡子,裴彦才识过人,用勇有谋,深得朕心,特招入宫给二皇子当伴读,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裴家所有人都认为,圣旨是宣召裴易入宫,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是裴彦。
裴海,不应该是裴易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裴彦一早就被他排除在外,连选拔名单都没进,他能被选上?
他以为是王喜公公报错名字了。
“公公,圣旨上的名字可是嫡子裴彦?”
裴海现在如坠迷雾里一般。
刚才还笑着的喜公公突然间就变了脸色。
“你是在怀疑咋家报错名字?宣错圣旨,那是要掉脑袋的,咋家会不在意自己的脑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