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都怪蕙兰不懂事,你让她吃药打胎是为她好,咱们老孟家不能没有男孙,我是大哥,就应该生个儿子出来替孟家继承香火。”
孟大国趴在床边,满脸是没有照顾好母亲的懊恼,瞪着媳妇语气很冲:
“你给娘表个态,这胎你到底能不能打?要是不想打胎,就吃娘给你找的秘药,那么多女人吃完秘药生了儿子,人家能吃你怎么就不能?你比人家金贵是吧?”
孟大国的媳妇焦蕙兰直擦眼泪,却到底不敢跟丈夫顶嘴,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
甄臻翻了个身,故意用湿冷冷的被子堵上耳朵。
谁能想到她一个九零后竟然会穿越到七十年代初期,成为一本年代文里的极品寡妇婆婆?
原主男人是当兵的,在部队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谁曾想外出执行任务时为国捐躯了。
原主虽然生了三儿一女,并且孙女都3岁了,可因为结婚早,今年也才37岁!
这货是个实打实的极品恶妇。
对外撒泼骂街、尖懒馋滑,到哪就要把水搅浑,看不得人家一点好。
对内她重男轻女,磋磨儿媳,因为老大媳妇生了个女儿,在医院产房就不高兴了,拉着个脸扔下产妇孙女就走。
数九寒冬的,可怜焦蕙兰刚生完孩子,连床被子都没得盖,独自一人躺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
为了让焦蕙兰生个儿子,原主叫焦蕙兰去打胎,吃隔壁村里宋铁牛家传的生男娃土药。
儿媳不吃她就拿了根绳子作势要上吊,谁知假戏成真,脚一滑踢掉了板凳,把自己给吊死了。
这不,甄臻就穿了过来。
甄臻无语凝噎,平日嚷着要退休躺平,谁知老天爷听到她的呼声,直接越过结婚、生子、带娃等繁琐过程,叫她一个妙龄少女做了人家婆婆,死了丈夫就算了,连孙女都有了。
焦蕙兰见婆婆不吭声,丈夫又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小媳妇似的表态。
“娘,男娃女娃都是我的娃,我不想打胎,明天我就去宋铁牛家买药,争取给您生个大胖孙子!”
因为常年劳作又吃不饱饭,焦蕙兰虽然怀胎五月,却脸色蜡黄,肚子也小的可怜。
看人时两眼无神,头发也干枯得厉害,哪里像二十出头的样子?
看着着实有几分可怜。
甄臻翻身坐起来,焦蕙兰一惊,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甄臻眼神复杂,这恶婆婆是做了多少缺德事,看把人儿媳妇给吓的。
“那药你不用吃了!”甄臻道。
孟大国一听这话,黑着脸要打焦蕙兰,“娘,这事都怪蕙兰,我娶她回来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她倒好!一胎生个女儿就算了,二胎又是个闺女!但您可别说赌气话,您就是我们家的天,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下去跟我爸交代?”
甄臻心情复杂地瞥了眼这愚孝又重男轻女的大儿子。
为了孝顺亲妈,连媳妇孩子的命都不顾,那药是能随便吃的吗?
甄臻以前看过不少网上新闻,这种转胎丸生下来的孩子,因为雄性激素影响,虽然外生殖器像男孩,染色体却是实打实的女孩,书中焦蕙兰就生了个不男不女的孩子出来。
原主甄桂芝对焦蕙兰更没好脸色了,在焦蕙兰生了第三个女儿后,原主的不满达到顶点,张罗着要孟大国跟焦蕙兰离婚。
焦蕙兰娘家就是个虎狼窝,娘家容不下她,婆家又这样磋磨,一时想不开竟带着三个女儿跳河自杀了。
甄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她道:
“我说不用吃就不用吃,娘刚才梦见了你爸,你爸有学问,他跟我说这男孩女孩都是上天送来的宝贝,没什么不一样,不需要为了生儿子就冒险吃那种缺德药!我死过一回也是想明白了,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你且让你媳妇放宽心好好养胎,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焦蕙兰脸色一白,等孩子生下来再说?难不成娘对这孩子有后招?该不会是想把孩子扔掉吧?
焦蕙兰知道婆婆的性子,婆婆忽然叫她不用吃药,她越想越怕,连连表态:
“娘,我明天就去找宋铁牛!”
孟大国讨好地说:
“娘,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实在不行就叫蕙兰吃转胎丸,让您明年就抱上大胖孙子。”
都穷成这样了,还想着要生儿子,越生越穷,可越穷又越想生。
甄臻看不过眼,没好气地挥手:
“大国,你媳妇怀着孩子,快把她带回去歇着!我困了,其余的事明天再说。”
焦蕙兰低眉顺眼地说:
“娘,您还没吃饭,家里还剩下一捧米,我煮了红薯饭,您好歹吃点!吃完再继续骂我也行。”
甄臻心情复杂极了,这大儿媳是被pua久了,骂上瘾了不是?怎么还任打任骂的,整一个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原主到底多能折腾,才把大儿媳训练成这般模样?
这从前的婆婆还真是威风,在家里说一不二,难怪人家都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焦蕙兰把红薯饭端过来,家里只剩下最后这点米,马上就要断粮了,儿媳还把这米全做给她吃了,可见是个实诚的。
这年头米发灰,里头还有没淘干净的稻壳,甄臻实在提不起胃口。
“不吃,你端下去吃吧!”
焦蕙兰受宠若惊,“我怎么配吃这么好的大米饭呢!不如给小叔吃吧?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娘天天说她掉赔钱货窝里去了,她没怀上男娃,已经够对不起婆婆了,哪里还敢吃那金贵的大米饭?
甄臻叫焦蕙兰这话气的不轻,倒也不怪焦蕙兰自轻自贱。